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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诱红楼】(第1-18集)作者:知乐{2013/11/1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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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红楼】(第三集)作者:知乐

作者:知乐  
本作品属于河图文化绯梦之都系列
字数:58536
前文链接:thread-4773313-1-1.html

                              内容简介:

  「假」宝玉运用现代行销手段,在京城掀起议论的「香菸」终於上市,而为
了拓展势力,「假」宝玉收编城里混混为己所用,却让「假」宝玉得知正欲扳倒
贾家的一个大阴谋……

  即使寻找十二株神花毫无进展,「假」宝玉却心心念念改变红楼众美的悲惨
命运!然而一如红楼梦中发展,「假」宝玉与金钏儿好事被王夫人当场撞破,贾
母欲赶金钏儿出府!「假」宝玉能扭转金钏儿的命运吗?

  目录:

    【第一章】——突然一吻
    【第二章】——招魂逼供
    【第三章】——情逼凤姐
    【第四章】——狼子野心
    【第五章】——秦氏可卿
    【第六章】——两情相悦
    【第七章】——逆天改命
    【第八章】——群妖乱舞
    【第九章】——风月宝鉴
    【第十章】——大悲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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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s1991lsok 金币 +58 转帖分享,红包献上! 2013-5-27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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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场人物:

  金钏儿:王夫人的贴身丫鬟,娇俏可人。

  眇玉:修真道姑,金陵十二钗之一,秀美飘逸。

  秦可卿:绝美鬼魂,金陵十二钗之一,贾家宁国府的少奶奶。桃妖:妖界美
女,与梅妖统治着花妖一族。

  胡姬:妖界狐狸精,金牛大王的情人,淫荡狡猾。

  熊山君:躲藏在人间的妖怪。

  正文

  「第一章」突然一吻

  繁华金陵的阴暗一面,城南空地上。

  假宝玉带着一个神秘帮手,与一大群泼皮混混对峙而立。

  「受死吧!」

  被妖邪附体的周扒皮抢先冲向中年汉子,每一步踏出都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
的脚印,看得石钰心中微颤,十足的信心只剩下九成九。

  中年汉子嘴角飘过一丝不屑,剑指一并,一道光芒疾射而出,在虚空中留下
一道直线的轨迹。

  「砰」的一声,气势汹汹的周扒皮竟然被中年汉子的隔空一指,击倒在地。
这样就结束啦?一干泼皮无赖不由得跌破眼镜,心中再次惊叹贾家势力真是深不
可测。

  「不可能的!」周扒皮手捣着胸口站起来,已完全魔化的他紧握着胸前符咒,
一声狂吼穿云裂空:「仙人赐予我力量吧!」

  发狂的周扒皮在怒吼声中再次冲向中年汉子,他手中的符咒果然灵验,源源
不断的黑气带给他强大的力量,还有狂暴的杀气。

  「啊!」不少人同时惊呼道,此刻众人已经下意识站在石钰这边,连周扒皮
的手下也不例外,因为现在的周扒皮已经再难以同类的眼光去看待。

  「不自量力!」中年汉子一声轻哼,身形微晃,五彩霞光凭空突现,团团包
裹起他的身子,下一刹那,凶光四射的周扒皮一声惨叫,变成一具尸体。

  耀眼的霞光遮住众人的视线,除了石钰之外,没人人能看清楚一秒前发生什
么事。

  原来就在周扒皮的手掌幻化为野兽利爪的一刻,一把三尺青锋自五彩霞光中
飞射而出,吞吐不休的剑芒如有灵性般直奔周扒皮的心脏要害而去。

  飞剑一闪即逝,周扒皮还未看清楚形影,只觉得胸口一痛,体内的生机瞬间
流失一空,他瞪大双目,不敢置信地呆立于地。

  一秒后,一阵微风吹来,周扒皮才「轰」的一声摔倒在地。

  「参见石公子!」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结果一出来,一干泼皮混混自是毫无意外的倒向石钰
一方。

  「各位兄弟请起!」石钰望着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群,心情大爽之下,他终
于感受到胜利者究竟是何种感觉。

  见目的达到,石钰眼中的「神光」收敛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亲切的笑意。恩
威并施方为王道,此刻石钰的威势已经深植在众人心中,而打一记耳光后,自然
该给他们一根棒棒糖。

  「兄弟们,石某代表宝二爷将你们聚在一起,为的不是奴役你们,反而是为
了给大家一条生路。」

  话音微顿,石钰说话时不自觉用上「摄魂之眼」,惑人心神的声音直接钻入
众人的脑海,令他们在潜意识中对石钰的好意深信不疑。

  「从今往后,各位只要不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石某绝不干涉,而且我也不
会要你们一分一毫的钱财。」

  话锋一转,石钰眼中神光再现,重重的警告砸在众人的心间。

  「不过,如果有谁敢阳奉阴违,这就是你们的榜样!」

  话音未落,周扒皮的尸体「轰」的一声燃烧起来,诡异的火焰在片刻间将周
扒皮化为灰烬,轻风吹过,灰散尘消,周扒皮就此从人间蒸发。

  石妊感激地望了身旁的中年汉子一眼,为他默契的配合欣喜不已,可在此刻
他竟然又忍不住遐想连篇,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我们如
此合作无间,看来真是心意相通呀!呵呵……」

  中年汉子面容平静,却悄然给石钰一个白眼,虽然必须要焚毁周扒皮,但
「他」在此时动手也未尝不是为了配合石钰。

  一干泼皮混混见此恐怖的一幕,双膝一软,再次跪倒在地,他们都是市井之
徒,怎会没有错处?不由得颤声道:「请石爷大人大量,小的们绝不再犯!」

  「兄弟们放心!宝二爷有话,只要你们安守本分,从今以后不但不予追究,
还每人每月十两例银给你们养家蝴口。」

  一干泼皮混混被这意外的惊喜震得木然呆立,片刻后,他们方才大喜若狂,
齐声高呼道:「小时誓死追随宝二爷,追随石爷!」

  发自心底的欢呼声震天荡地,再也没有先前的惧怕与虚假,有的是无尽喜色,
要知道十两银子足够一个平凡的五口之家吃上两个月。

  这些泼皮混混平日混迹街头、打打杀杀,周扒皮等人给的也只有几两碎银,
如今能横财天降,还不用受良心折磨,这种天大的好事除了傻子之外谁会拒绝?
帮派头目们虽然不在乎这十两月银,但贾家非但不夺取他们的财路,日后还有贾
家这天大的靠山,除了少数一、两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心怀忐忑之外,其他人等也
面露笑意,喜不自胜。

  一切终于都搞定了!石纴高兴地心想:金陵的黑白两道都已入掌中,「红楼
香烟」的起步自是通行顺畅,就等着无尽的财富从天而降吧,嘿嘿……

  「倪二,你与包勇将这些人全部登记造册,明日直接送给宝二爷,还有你们
一定要记住,如果确实是十恶不赦的家伙,就……」

  石钰并未明言,只是手掌在虚空中轻轻一挥,做了一个免除后患的经典动作。
倪二与包勇平素也是好勇斗狠之辈,对石钰的手势自是明了于心,他们非但不怕,
反而欢喜不已,觉得跟着这样的主子才有出头之日。

  「石爷,还有什么吩咐?」包勇见石妊有离去之意,心性谨慎的他第一次为
石钰办事,自是力争完美。

  「嗯!」石纴凝神细思片刻,凝重地道:「你们将没有大恶的人组织起来,
宝二爷要一支护卫队,专门用来护送贵重货物。在正式派上用场前,这些人就交
给你们训练,至于月银就提高一倍,与兄弟们一样看待!」

  「我们走吧!」交代完后,石钰转头对他的「超级保镖」道。

  中年汉子气度沉稳地点了点头,随即当先离去,毫无上下尊卑的自觉,看得
包勇与倪二暗自纳闷:这厉害到「可怕」的高人究竟是谁?连石爷的面子也不卖,
肯定在贾家非等闲之辈!

  石纴紧跟在中年汉子身后走进一处僻静无人的胡同,片刻后,假宝玉走了出
来,而他的身边不再是那个中年汉子,而是飘逸如仙的修真道姑——妙玉。

  宝玉一脸嘻笑,尽管妙玉对他不理不睬,他依然不停自言自语,最后妙玉受
不了啰嗦,轻轻往前跨出一步,看似极为缓慢,但她竟然将宝玉甩开两丈有余。
「仙姑姐姐,等等我!」

  贼心不死的宝玉扬声高呼,情急之下由「仙姑」升级到「仙姑姐姐」。

  见妙玉没有停步的意思,宝玉心中一急,追赶的意念迅疾传入识海,他的法
力可能对追美女这种「大事」甚为喜欢,这次一呼就应。

  心之所至,无所不能!意念一动,宝玉不由得向前踏出一步,眼前一花,竟
凭空出现在妙玉身后。

  妙玉对宝玉的「怪胎」表现已是见怪不惊,再展神行之法向前飘去。

  而初学乍会的宝玉自是兴致高昂,欢呼雀跃地掀起一路烟尘。

  伴随着艳阳西斜,宝玉再次与妙玉并肩缓步向贾府行去。

  宝玉将今天的事情再回忆一遍,虽成功达成目的,但未免留下一丝缺憾,疑
惑地道:「这周扒皮竟然有那种妖异的符咒,背后定有靠山,今日多亏仙姑姐姐
出手相救,可惜不知那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一旦宝玉将「姐姐」两字说出口,自是不会轻易收回。

  对此亲密的称呼,妙玉并未有所反对,闻言淡淡一笑,悠然望了望美丽的晚
霞,道:「宝二爷,你想知道吗?」

  「仙姑姐姐有办法知道?」宝玉惊喜地问道,随即露出黯然之色,道:「可
惜唯一的活口已经死了,到哪里找线索?」

  「谁说死了就不能问,阎王有这规定吗?」妙玉眼底闪过戏谑的笑意。对呀!
自己怎么忘记这里是一个鬼神的世界,妙玉如此高人,自有办法与魂魄沟通!惊
喜过后,宝玉不禁在心中感叹道:看来自己还没完全适应这个「红楼世界」呀!

  栊翠庵,静室内。

  宝玉一脸紧张地等待妙玉施法招魂,以便从周扒皮的口中知道真实的内幕。
妙玉玉手轻扬,狭小的静室顿时阴气流转、冷雾弥漫,伴随着星星点点的鬼火闪
烁,一阵阴沉绵长的鬼叫声回绕在宝玉的耳边。

  宝玉心神猛然狂跳,对于即将出现的鬼魂又是好奇,又是害怕,他虽然身具
法力,但凡人天性就怕鬼又岂是轻易能改?

  随着鬼叫声越来越响亮,宝玉只觉得呼吸困难,心房紧绷到极点,脑海已经
出现无数恐怖的画面。

  宝玉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心神一惊,下意识走向妙玉,只有站在「高人」身旁
他才会有安全感。

  妙玉停下施法的玉手,见宝玉如此惊慌的模样,她不由得从内心泛起一丝笑
意,口中真言再变,在悄然中设下一道结界。

  「砰」的一声轻响,宝玉好似撞到实壁般反弹倒地,满心惶急的他急忙爬起
来,再次冲向妙玉,可任凭他如何努力,始终冲不破那无形的牢笼。

  怎么会这样?难道地府的鬼魂已经出来了?一股恐惧悄然占据宝玉的心神,
他在结界内惊呼道:「仙姑姐姐,快救我出去!」

  妙玉的玉容不变,芳心却笑意无限,暗自恨恨说道:我会救你的,不过不是
现在,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一脸无赖的言语轻薄?

  妙玉想起宝玉一口一个「仙姑姐姐」,不由得又是生气,又是羞涩,心中更
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宝玉的惊呼声还未消失,恐怖的异变已生。

  阴森的鬼叫声微一停顿,随即「轰」的一声巨响,静室内顿时出现幢幢鬼影。
有青面獠牙围着宝玉的脖颈打转,有血盆大口飘在他的头顶上,还有七窍流血直
扑他的胸前而来,也有断头剖腹、缺手失脚的鬼魂也都哀号着逼近宝玉。

  「鬼啊!」面对百鬼缠身,宝玉再也不想伪装,在圆形的结界内绕圈狂跑,
哀号道:「仙姑姐姐,救命啊!」

  妙玉见宝玉着实受到惊吓,芳心一软,所有的不满都在宝玉的惊叫声中烟消
云散,心意一变,就收功放过宝玉一马。

  就在这瞬间,谁也没有想到的情况发生了。

  也许是宝玉的求救声「打动」通灵宝玉,也许是一直看好戏的通灵宝玉觉得
他丢了面子,因此就在宝玉神色惊骇、不知第几次冲向妙玉求救时,通灵宝玉凌
空而起,飞至宝玉的头顶上猛然旋转起来,绚丽的五彩霞光勃然迸发,刹那间射
向房内每一个角落。

  在霞光的照耀下,妙玉制造的幻象好似阳春白雪般消失不见,困住宝玉的结
界在片刻的抵挡后迅速片片碎裂。

  如此异变完全出乎妙玉的预料,她只觉得有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瞬间将她笼
罩在其中,好在那强大的力量对她没有恶意,才没有令猝不及防的她受到伤害。

  宝玉无意间冲出结界,一时收势不住,扑向被通灵宝玉法力束缚住的妙玉。
「砰」的一声,宝玉将妙玉撞倒在地,脚步一绊,两人滚成一团。

  从小修道、身具超越凡尘之术的妙玉从未想过会有这一日,娇躯刚刚触地,
宝玉就已经压上来,更加「危险」的是,宝玉乱动的双手无巧不巧地对正她坚挺
的玉峰。

  刹那间,妙玉双峰一颤,宝玉的手掌正正压上去,压在两团令人魂消魄荡的
玉乳上。

  宝玉这一压不轻不重,却令妙玉仿佛遭到万斤巨锤的重击般,她红润的双唇
一张,惊叫声还未出口,又一处禁地遭到沦陷的命运。

  宝玉压在妙玉的身上,头部则惯性向下垂落,就是这绝妙的惯性,他只觉得
唇舌一热,竟然贴在妙玉的薄唇上。

  亲……亲到了,天啊,宝玉竟然……亲到天仙玉人的樱桃小嘴!

  绝世玉人特有的幽香伴随着妙玉紧张的呼吸钻入宝玉的心中,虽然妙玉的外
表清丽如仙,这醉人的香息却惑人心神、勾人魂魄,令端庄圣洁的她瞬间变得妩
媚多情、风情万种。

  片刻,宝玉与妙玉没有距离的重叠在一起,两人皆木然无声、呆愕无语。

  妙玉脑中一片空白,被这突然出现的变故震惊得忘记推开宝玉,只是在心中
反复念叨:他在摸我!他在吻我!他在轻薄我!天啊,我怎么感觉这么……舒服?

  最初的震惊后,「幸福」的宝玉早已反应过来,不过这等天赐良机如果放过
的话,他就不是「假」宝玉了!

  在幽香的牵引下,宝玉的舌头轻轻扫过红润的朱唇、撬开微闭的皓齿,成功
地俘虏细嫩的香舌,两舌就此相偎相依、不离不弃。

  妙玉还在神游物外,当宝玉的红舌游走在她檀口的每一寸角落后,苦修求道
的她心扉一颤,终于感受到红尘俗世的醉人之处。

  在这刹那间,妙玉忘记成仙得道、忘记极乐世界,毫无预兆地被情火笼罩住。

  「啊!」几秒后,妙玉一声惊呼,就在迷失中恢复清醒,只因宝玉不知满足
地将大手从上往下摸到她双腿间的禁地。

  宝玉那火热的手指刚要展开十八般武艺,不料羞涩的妙玉娇躯一颤,一股巨
力透体而出,瞬间宝玉被高高弹起、重重落下。

  「砰」的一声闷响,在沙尘飞扬中,宝玉强忍着疼痛爬起身来,暗责自己太
过躁进,破坏这得来不易的天赐良机:这种机会也许此生就只有这一次,自己竟
然……唉!

  「仙姑姐姐,我……」宝玉起身走向妙玉,脑海中光速寻思化解之法。

  「别过来!」妙玉还未恢复道心平静,误以为宝玉要继续适才的羞人之举,
见他又要说话,急忙打断道:「你不许说话、不许动!」

  这下没戏了!宝玉暗自叹息,只能乖乖呆立于原地,静静等待妙玉恢复常性。
随后,飘逸如仙、波澜不惊、神秘灵动的天仙玉人再次出现在宝玉的面前,平静
的天籁之音在狭小的空间回绕流转。

  「宝二爷,我是修道之人,适才一切就当作是一场红尘春梦吧!」仙音微转,
妙玉也不敢再戏弄宝玉,暗自吁出一口大气,随即沉声道:「我这就为你抓来周
扒皮的魂魄。」

  法诀翻转、霞光再现,夺去周扒皮小命的三尺青锋再度凭空突现,悬浮在半
空中。

  飞剑在妙玉口吐真言下开始颤抖,一张由法力幻化的符咒自妙玉的手中飞出,
以玄奥的轨迹打在剑刃上,瞬间飞剑光华大作,如有生命般发出低沉的鸣音。

  无尽的好奇让宝玉忘却心中的失落,大张的双眸透出强烈的期待,心情无比
紧张地迎接那神奇瞬间的来临。

  「鬼魂」对来自未来的假宝玉来说,无疑是既可怕又刺激的玩意儿。

  很快一缕黑烟自剑身冒出来,脱离束缚的魂魄急忙逃向房外,却怎么也逃不
出妙玉早已布下的结界,只得在结界内不停翻腾卷动、团团打转。

  妙玉看着周扒皮徒劳折腾一番,片刻后,轻斥道:「还不知错!」

  随着妙玉冷如冰霜的轻喝,结界急速缩小,自四面八方压向黑烟。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无处可逃的魂魄迅速聚合成形,周扒皮的形相再度出现在宝玉的面前,如若
不是他半透明的身躯,宝玉定然会以为他死而复生。

  「死不悔改,留你不得!」妙玉对周扒皮的求饶毫不理会,继续收缩结界,
其势强悍,似乎不让周扒皮魂飞魄散就誓不罢休一般。

  「小的知错了,大仙饶命呀!」

  周扒皮四肢着地哀声乞求,见妙玉面色愠怒,不由得病急乱投医,跪着爬向
宝玉,道:「宝二爷,求您救救小的,您大人有大量,慈悲心肠,活佛菩萨……」
宝玉见周扒皮越说越离谱,不耐烦地轻挥大手,止住周扒皮的谄媚话语,这才道:
「好了,只要你如实回话,我就求仙姑饶你这遭!」

  话音一转,宝玉语带冷肃,厉声道:「如若你继续执迷不悟,就等着魂飞魄
散吧!」

  「谢二爷救命之恩!」周扒皮见缝插针急忙磕头,生怕宝玉临时反悔。

  「周扒皮,你最好老实回答,是谁指使你与贾家作对?」宝玉一开口就直入
正题。

  「这……」也许是生前对此话题戒心太重,周扒皮死后竟也迟疑无语。

  「第二章」招魂逼供

  妙玉见周扒皮眼珠乱转,立刻为宝玉助上一臂之力,道:「周扒皮,只要你
说出实情,我会为你念上一遍‘往生渡魂咒’,相信你在地府时也看到十八层地
狱吧,依你生前作为,恐怕在里面待上一千年也赎不了罪!」

  周扒皮闻言顿时鬼脸惨白、鬼影颤抖,地狱的可怕景象让他终于觉得自己是
如此「弱小」。

  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周扒皮对着妙玉不停磕头,连声发誓道:「小的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有假话,愿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周扒皮发完誓后,再次转向宝玉,道:「宝二爷,指使小的与你作对的不是
别人,就是锦衣卫千户赵全,还有骠骑将军孙绍祖。他们对四大家族的权势与金
银早就垂涎三尺,所以想借着这次机会一方面打击贾家,另一方面制造许多事端,
也好有借口向皇上告状,推倒四大家族!」

  原来如此!宝玉顿时恍然大悟:赵全位高权重,而孙绍祖军权在手,素有
「中山狼」的恶名,难怪周扒皮会乖乖听任他们的指使。

  「回二爷,小的还有一事禀报。」周扒皮见宝玉沉思不语,以为他对此消息
不满意,心情焦急地补充道:「据小的眼线报告,赵全正派人秘密调查四大家族,
他已经掌握薛大官人以前的杀人证据,还调查到荣国府的凤二奶奶重利放贷,赵
全还派人假装借贷,为的就是要拿张借据到手。」

  「什么?」宝玉顿时吓了——大跳,想不到此事竟然会牵扯到王熙凤。

  宝玉转念一想:难怪贾家几年后会经历大劫,看来就是赵全与孙绍祖在暗中
搞鬼,可这既定的天意……能改变吗?

  假宝玉内心生出一丝彷徨,想到日后贾家一众美人的悲惨下场,心中不由得
隐隐生痛。

  不行,我一定要改变这一切!宝玉的心房呼啸回荡,他身子一挺,原本有点
散漫的气息顿时化为冲天豪情,看得在身旁的妙玉不由得暗自惊叹,一缕异彩从
美眸深处一闪而过。

  「那你佩戴的妖符是谁给你的?」妙玉见宝玉不再开口,立刻问出她最关心
的问题,俗世的一切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兴趣,只有与法术有关的符咒方能令她留
神注意。

  「妖符?」周扒皮一脸纳闷地望着妙玉,问道:「仙姑,小的身上只有一张
平安符,没有什么妖符。」

  「蠢材!」宝玉见周扒皮还是如此愚昧,语带微怒地道:「你口中的平安符
就是妖符,否则怎会让你魔化成妖?」

  「我成妖了?啊!」周扒皮回神一想,突然抱着脑袋惨叫几声,他发狂成妖
后的一幕幕迅速在脑海中重放一遍。

  周扒皮虽凶残成性,但毕竟只是「恶人」,如今想起自己竟然魔化成妖、口
舔鲜血,即使是生魂的他也不禁面如土色,不停喃喃自语:「原来他们都是骗我
的、都是骗我的、都是……」

  片刻的悲哀后,周扒皮激动地说出真相:「回仙姑,给小人妖符的是孙绍祖
府中一个会法术的大仙……不,是妖道。他说这符咒能保我百战百胜、无往不利,
小的才答应为他们做事。」

  妙玉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平静地注视着周扒皮,道:「那老道是何道号?你
还知道些什么?」

  「小的只见过那‘熊山君’一面,但无意中看见他的靴子好像是皇宫中人所
穿,不过他颔下有须,又不是太监,所以才好奇地记在心中。」被骗的怨恨令周
扒皮说出他知道的一切。

  宝玉闻言心中暗惊,诧异的眼神与妙玉四目对视,随即盯着周扒皮,沉声追
问道:「你真的有看清楚?」

  「小的虽本性粗蛮,但这双眼却好使得很,当日绝未看错!」周扒皮一脸坦
然地与宝玉对视,话语带着肯定。

  这下子好玩了!宝玉在心底惊叹连连:想不到除了锦衣卫的赵全及军权在手
的孙绍祖之外,竟然还牵扯出一个熊山君,他穿着皇宫专用的靴子,难道皇宫中
人也来蹚这浑水?

  此时妙玉心中也是思绪翻转,千百道意念一掠而过,却始终想不起这「熊山
君」究竟是何方神圣?

  「周扒皮,你去吧!希望你再世为人时能多行善举,为你今生赎罪!」

  妙玉玉手轻扬,强大的法力在狭小的空间内激荡流转,真言神咒化作一团温
暖的霞光包裹住周扒皮的生魂。

  沐浴在霞光中的周扒皮,一生的罪恶就此洗涤一空。

  人性本善,洗去尘俗污垢的周扒皮一脸忏悔地双膝跪地,深深的向宝玉两人
施了一个大礼,随即在无尽的霞光中化作缕缕烟雾钻入地面,回归地府。

  事情告一段落,栊翠庵内又只剩下妙玉与宝玉独处,静默突然降临。

  宝玉与妙玉相对无声,在厅房内对坐良久,让妙玉的芳心闪过一丝慌乱,只
盼宝玉早点离去,可是宝玉却死皮赖脸呆坐不走,妙玉只能无奈地出声赶客。
「宝二爷,请饮茶!」

  宝玉微微一愣,望了案几上空空的茶杯,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古人出于礼貌
请客人离开的意思。

  妙玉含嗔带怒的仙音在他耳边回绕,可被驱赶的宝玉心中不恼反喜,因为如
果妙玉始终平静如水、波澜不惊,那他永远也看不到希望,即使是恨,也总比麻
木要令人欢喜。

  宝玉在心底暗自偷笑:嘿嘿,恨就恨吧,只要不是讨厌就行!

  「仙女姐姐,你也喝一口吧,这茶真的好香!」

  宝玉将泡妞的厚脸皮发挥到极点,「仙姑姐姐」变成更加亲密的「仙女姐姐」,
而且他还故意装没有听懂,神情自然的拿起精致的小茶壶为自己倒了半杯茶,不
仅如此,末了他又反客为主帮妙玉倒茶,最后更是一脸悠然地陶醉在茶香中。

  妙玉想不到宝玉会如此耍赖,再见宝玉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她芳心的怒火
突然被笑意扑灭。

  见妙玉回嗔作喜,宝玉立刻喜上眉梢,双唇一张,欲来一番滔滔不绝的精词
妙语。

  恢复灵秀的妙玉见势不妙,抢先开口打断宝玉的话语,道:「宝二爷,天色
已晚,请回!」

  面对开门见山的妙玉,宝玉顿时哑口无言,无计可施,毕竟他脸皮再厚,也
不敢说「你睡吧,我一个人待着」之类的话语,如果真说出来,恐怕妙玉就不是
开口赶人,而是飞剑穿心了。

  终于,妙玉像押犯人上刑场般将磨磨蹭蹭的宝玉送出大门。

  就在跨过栊翠庵门槛的刹那,无赖宝玉突然「消失」不见,他手脚一展,挺
拔的身形恍如风中秀木,豪迈的男儿气概磅礴而生,看得心染红尘的妙玉心房微
颤,一丝微不可察的异彩从她眼底一闪而逝。

  就在妙玉为如此宝玉心动的刹那,他突然回头一笑,瞬间又恢复无赖本色,
道:「仙女姐姐,我明日再来看你,你一定要做好准备呀!我最喜欢喝你的朝露
清茶了,呵呵……」

  妙玉从小就在深山苦修,何曾见过如此无赖?即使她有通天彻地之能,此刻
除了愕然呆立、好笑不已之外,也是无计可施。

  眼见宝玉消失在林间小道上,妙玉不禁一声低叹,随即一边走向储存清茶的
房间,一边似笑非笑地骂道:「无赖!」

  「唉!」郁闷的叹息声在荣国府的帐房内柔柔飘动,王熙凤无精打采地将帐
本丢在案几上。

  王熙凤斜身倒在靠枕上,心情烦闷的她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那「可恨」冤家的
面容,这已是她今日不知多少次因为他发出郁闷的叹息。

  「奶奶,喝杯参茶吧!」温柔如水、精明内敛的平儿适时将茶杯递到王熙凤
面前,道:「这几日为何这么烦躁?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王熙凤芳心一颤,心知聪明的平儿已经看出蛛丝马迹,好在她是自己的贴心
好姐妹,倒不用太过提防,顿时心弦一松,强作平静道:「妹妹就是贴心,比我
们那位混帐相公……」

  话音中途而止,王熙凤无意间提起贾琏之名,令她和平儿不约而同美眸一酸,
无尽的幽怨与轻愁悄然笼罩着帐房。

  相对无语的王熙凤与平儿不由得无奈地苦笑,良久,她们才强提精神抹去芳
心的阴郁,将心神投入如山的帐册中。

  宝玉满心火热地走向王熙凤所在的帐房,在无意间得知关于王熙凤放贷的消
息后,他在惊慌之余却隐含一丝喜意:自己终于有借口与佳人相见,也许……

  「哎哟!」一声故作娇柔的呼唤打断宝玉的遐思,心生恼意的他侧头而视,
对这扭捏的声音甚为不喜。

  「二爷,多日不见,你越发俊俏了!」

  只见林间小道上走来一个丰腰肥臀、骚浪入骨的女人,贾府女人多,美女也
多,宝玉见此女十分面善,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是……」

  「回二爷,小妇人是琏二爷房中下人,鲍二家的。」风骚女人语带娇嗔的自
报身份,并靠近宝玉,大半个身子几乎都挤入宝玉的怀中,还淫荡地用乳球轻轻
磨蹭着宝玉的手臂。

  「你就是鲍二媳妇?」假宝玉的声音透出一股惊诧,在脑海空间中,廖老大
立刻光芒万丈凭空突现,唾沫四溅数落着鲍二媳妇的淫贱、骚浪。

  「小妇人正是,原来二爷也知道小妇人的名字,咯咯……」鲍二媳妇自然不
明白宝玉心中想什么,兀自以为他早已对她上了心,身子凑得更近,媚笑道:三
爷,那边林中有一稀奇东西,你想不想看一看呀?「

  鲍二媳妇虽是征求宝玉的意见,手掌却已抓住宝玉的手臂,并急切地往密林
深处而去。

  假宝玉身为花丛老手,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如果他还在二十一世纪的酒吧、
如果他没有见过红楼众美,极有可能会与鲍二媳妇逢场作戏一番,但此刻他怎会
有心思在这等庸脂俗粉身上浪费时间?

  不过怜香惜玉也是假宝玉的禀性,他不想让鲍二媳妇太过难堪,故意装出色
狼样,大手狠狠的在鲍二媳妇的乳峰上抓了一把,随即一脸失望地道:「唉!真
是可惜了,我还有急事,没时间。」

  话音未落,宝玉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颗心被吊在半空的鲍二媳妇
在那里愕然呆立,又爱又恨。

  「二爷来了!」守门的丫头见宝玉走近,恭敬地矮身施礼。

  下人的传唤声令王熙凤娇躯一震,手中的帐本差点落到地上,她芳心又喜又
忧:这冤家怎么这时找来了?自己躲了他一个月,难道他还未放弃吗?

  王熙凤细微的变化并未逃过平儿的美眸,眼底的明悟一掠而过,大有深意的
微笑浮上唇角。

  「凤姐姐、平儿姐姐,小弟向你们请安了!」

  宝玉并未做出出格的言行,中规中矩地向王熙凤两女见礼,注视她们的目光
虽然火热,却是男子正常的欣赏之色,并无任何情欲在内。

  见此一幕的平儿芳心微转、疑惑不已,对先前的判断有点动摇。

  王熙凤见宝玉对自己如此守礼,心中却生不出丝毫喜意,反而在酸涩的失落
中暗自发恨,道:「宝兄弟,你有何事?」

  宝玉见王熙凤语调冷淡,心中却不悲反喜,暗自偷乐:从妙玉处联想而生的
策略终于见效。

  俗话说,……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自己一味穷追猛打,凤姐却不停逃避,
现在自己假意撤退,不知会不会诱得凤姐回身追来?念及此处,宝玉的目光更加
平静地注视着王熙凤两女,道:「两位姐姐放心,没有事情小弟不敢前来打扰,
我有一件事与凤姐姐大有关联。」

  另有所指的话语传入王熙凤的耳中,令她芳心一酸,凄苦沉闷瞬间充塞心房。
王熙凤只觉芳心一痛,泪花差点冲出眼眶,在心中喃喃自语道:宝玉呀宝玉,你
只知我躲你、逃你,只以为我辜负你的情意,你又怎知我心中的苦、心中的泪?
平儿见王熙凤只是侧首,对宝玉的话语没有回应,只得代为答话道:「二爷,是
什么事,竟然会与我们奶奶有关?」

  「不仅与两位姐姐有关……」宝玉话音一变,无比郑重而严肃地说道:「应
该是与我们贾家的存亡有关!」

  宝玉一本正经的惊人之语立刻引来王熙凤两女的震惊,王熙凤也顾不得再与
宝玉闹别扭,问道:「宝玉,你说什么?你可别说浑话!」

  宝玉的笑容平静而悠然,继续「无情」地伤害着王熙凤,他故作冷淡,将赵
全调查贾家重利放贷一事讲出来。

  「啊!」王熙凤与平儿到底是一介妇人,闻言顿时方寸大乱。

  平儿花容失色,连声道:「这要怎么办?当时叫周瑞拿钱放贷也没说有什么
后患呀,那么多人都在干这行当,也没见出事呀!」

  「对我们贾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来说,不要说放点高利贷,就是杀个把人也没
问题!不过……」宝玉话语微顿,一声低叹后,再次地严肃看着王熙凤两女,沉
声道:「可那是在平日,如今被锦衣卫盯上,就是踩死一只蚂蚁他们也能大做文
章,何况我们这次是真的有把柄落入赵全的手中,贾家危矣!」

  王熙凤的玉脸没有一丝血色,深为当初的草率决定懊悔不已。

  「奶奶,我们是否将那些借据统统烧掉?」平儿见王熙凤大失常态,全无平
日的精明,只得代为想了一个保守的主意。

  「这……」王熙凤想到放出的大笔金银不由得大为心痛,但她也不是蠢钝之
人,银牙一咬,果断地说了一个字:「烧!」

  「这个办法好是好,不过这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宝玉接过话头,不慌
不忙地吊足王熙凤两女的胃口,还神色怡然地喝了一口清茶,这才悠然道:「只
要赵全找到大量人证,我们依然极其危险。」

  「这也不行!那我们怎生是好?」

  王熙凤被宝玉扰乱心神在先,接着又被坏消息震惊在后,此刻她面容出现少
见的惶急,丝毫没有泼辣气息,露出不为人知的柔弱一面。

  「凤姐姐不需焦虑,」宝玉见策略成功,在暗自窃喜之余更趁胜追击,道:
「我有一个法子——改写借据,那样可以避免赵全的陷害,还可以收回放贷的银
两。」

  平儿见王熙凤大失常性,在这关键时刻,她也顾不得再掩饰灵慧,美眸闪现
深邃的光华,分析道:「这法子虽然不错,但借贷的人数多,刁恶之徒不少,咱
们这一改,他们定然不会归还本钱,而且难免没有一、两个被赵全收买,他们一
样会作证,这办法似乎不行呀!」

  宝玉不由得对平儿刮目相看,想不到平儿外表娇柔,却如此聪慧。

  「你说得都对,但我自有办法令他们还钱,只不过还钱的期限要长一点罢了!」

  「二爷说来听听!」平儿半信半疑地凝视着宝玉,由于与他交往甚少,平儿
并不怎么相信宝玉真的有好办法。

  「我们只需……」

  宝玉自信地虚挥大手,将未来银行那套「分期付款」的方式改头换面讲给王
熙凤两女听,末了补充道:「我相信只要不是心存不轨,定然会愿意修改这借据。
至于少数刁恶之徒,能用银子解决就不是问题,如果连银子也解决不了,证明他
们必是被人收买,那更好办了。」

  宝玉没有明说,但王熙凤两女却完全理解他的意思,身为世家大族的女人,
她们很明白一个不变的道理——对付坏人必须比他更坏!

  「好办法!」平儿忍不住心中惊喜,欢呼道,她如水的美眸异彩连闪,一时
之间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记忆中的宝二爷。

  王熙凤对这些则早已见惯不惊,此刻见平儿一脸崇拜地望着「冤家」,她纷
乱的芳心不由得再添一丝酸意。

  「宝兄弟,你可有什么具体的办法?」王熙凤强提心神,终于忍不住开口出
声,打断宝玉与平儿的对话。

  瞬间宝玉紧张起来,事情已到关键一步,成败在此一举。

  「凤姐姐,我已经想好了,你必须与我逐一拜访那些借贷者,不仅能表达我
们的诚意,也可说是周瑞以贾府名义私自放贷,我们现在知道,为了维护贾府名
声,自然要修改这借据。」话音微顿,宝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凤姐姐,你看
我这法子如何?」

  王熙凤丰盈的娇躯一颤,绝美的玉容带着挣扎,假宝玉立刻再补上一记重锤:
「凤姐姐,贾家的存亡就靠我们此行了!」

  王熙凤听闻宝玉先前之言,芳心早已生出不妙的预感,现在又被「贾府安危」
这四字压得心神猛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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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情逼凤姐

  两秒的挣扎后,王熙凤做出最后的抵抗,望着平儿道:「那我们多带点人去
吧!」

  宝玉对此早有准备,他可不想有一群电灯泡跟着,立刻摇头道:「不可!」

  不待王熙凤两女出声,宝玉紧接着说出一连串听似合情合理的话语,令王熙
凤无从反驳:「我们如果带人前往,别人还以为我们仗势欺人,他们不会心悦诚
服的,恐怕反而多生事端,况且贾家也不是欺凌弱小之辈,凤姐姐说对吧?」

  「这……」王熙凤惊慌地避开宝玉的眼眸,不敢与宝玉火辣辣的目光对视。
「奶奶,宝玉说得在理,那就只让我陪你们去吧,也好有个照应。我一个女流之
辈,那些人应该不会介意!」说到最后,平儿已经望向宝玉,在无形中,这个平
日没有什么作为的宝玉已经成为她心中的主事者。

  「平儿姐姐要同去当然可以。」宝玉唇角浮现一抹得意,虽然还是多了一个
电灯泡,但如果这个大电灯泡也是大美女的话,自于另当别论。

  做戏做全套,宝玉见目的达到,不再赖着不走,随即悠然起身,行礼告辞道:
「两位姐姐,我先走了。你们先做好出府的准备,事情安排好后,我会立刻通知
你们。」

  「二爷好走!」平儿见王熙凤仍然呆立无语,只得再次越俎代庖。

  宝玉走了,走得毫不犹豫、潇洒无比,王熙凤见宝玉如此「绝情」,芳心不
禁更加混乱:宝玉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若真的死心,又为何非要自己与他同行?
如果没有死心,语气为何又那么平静?嗯,也许这样……结束,是最好的结局。

  就在王熙凤心如乱麻的时候,行至门口的宝玉突然停下脚步,回身道:「平
儿姐姐,周瑞是不是跟随琏二哥到杭州了?你记得捎封信过去,让琏二哥在杭州
多待一段日子,以免回来被赵全逮住遭殃!」

  话音未落,宝玉突然加速,大步消失在王熙凤两女的视野中。

  黎明的曙光刺破天际,驱散笼罩在怡红院上空的迷雾。

  在锦绣大床上,三具赤裸的身子互相搂抱着交颈而眠。

  在不变的鸡鸣声中,宝玉悠然醒转,明若星辰的双目微眨,随即浮现柔情注
视着依偎在他怀中的袭人与麝月。

  也许是被王熙凤勾起的情火强猛然爆发,也许是动门法力增加令宝玉欲望暴
增,昨夜在宝玉强大的攻势下,温柔如水的袭人更加不堪挞伐,在激烈的冲撞下,
春水成河、一败涂地。

  可欲望未得到满足的宝玉仗着自己身轻体健,竟然偷偷摸入麝月的房中,将
睡梦中的麝月「偷」回自己房间。

  当麝月被火热的异物「刺」醒时,如触电般的酥麻已经弥漫她的身子,那醉
人的摩擦因她初开情怀的紧窄而快感倍增,蜜唇早已露珠点点。

  被「迷奸」的麝月还未来得及娇嗔出声,宝玉已经挺身而入,只听到「滋」
的一声,顿时刺穿麝月的花心,令她瞬间陷入如海潮般的欲望中。

  袭人本性羞涩,多次逃过宝玉大被同眠的荒淫行动,不料宝玉今晚会使出如
此「无赖」但却十分有效的绝招。

  早已瘫软如泥、慵懒动人的袭人连手指也无法动弹,自是没有精力阻止宝玉
的荒唐,最后只得紧闭双眸假装入睡,掩耳盗铃般逃避最羞人的时刻。

  在宝玉一番努力下,将袭人与麝月送上一个又一个激情巅峰。

  袭人与麝月相继在惊声欢叫中化为春水,好色的宝玉心中嘿嘿一笑,终于完
成男人毕生的梦想。

  「二爷,别动,人家还没睡醒呢!」麝月被宝玉的动作惊醒,「劳累」过度
的她低语几句后,再次抱着宝玉进入梦乡。

  无心睡眠的宝玉面带苦笑,只得老老实实躺回脂腿粉臂中。

  睡意朦胧的袭人两女四肢紧缠着宝玉,好似八爪鱼般将他缠个结结实实,让
宝玉不禁暗自叹息:看来自己不仅身体被她们缠住,连心也被她们牢牢牵绊住。
天色越来越亮,虽然宝玉很享受这种香艳的「睡觉」,但欲火却不愿再受压抑。

  「宝贝儿,袭人小宝贝儿,」宝玉附在袭人的耳边柔声呼唤,见其晶莹的耳
垂未退昨夜的激情,顿时心中情火升腾,忍不住张口在那嫣红的耳垂上轻咬起来。

  「嗯!」随着诱人的呻吟声,袭人终于被骚扰到醒过来,入目就是宝玉灼热
的目光,令她忍不住心怀一荡。

  动人的呻吟声仿佛天雷勾动地火般,就在宝玉准备翻身而上时,袭人却灵活
地溜下床。

  「你这大色狼,昨夜的帐还没有与你算呢,这下你可满意了吧!」袭人一边
穿衣,一边风情万种地给了宝玉一个白眼。

  「啊!天亮了。」麝月被宝玉与袭人的嬉闹声惊醒,眼帘微微一颤,随即惊
慌地跳下床来,手忙脚乱寻找自己的衣裙。

  「嘿嘿……」宝玉双手枕在后脑,斜躺在床头上,写意地看着袭人两女轻舒
玉臂,那诱人之处若隐若现,比昨夜的狂奋杀伐又是另一种美妙的情趣。

  「你们慌什么?晴雯她们还没起床呢,要不再让我陪你们躺一会儿?」

  「大色狼!」走到门口的袭人两女同时转身,美眸含笑,给宝玉起了一个贴
切的「好名字」。

  「唉!」宝玉故作哀伤之状,道:「你们昨夜可没这样贬低我,都是叫我好
二爷、好哥哥的。」

  袭人两女情怀初开,怎会是如此厚脸皮家伙的对手?闻言,她们连话也不敢
答,羞涩地对视一眼,就迅速逃出门,只留下宝玉在床上得意洋洋、回味无穷。

  迎着微凉的晨风,宝玉站在庭院中深深吸了一大口气。

  经过昨夜的疯狂索求,宝玉不但毫不腰酸背疼的感觉,反而通体舒畅、神清
气爽,他对「动门道术」更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由得联想到玄真观中的贾敬。

  嗯,已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大老爷,是不是应该再拜访一次呢?要是能从他那
里再弄点好东西那就更妙了,嘿嘿……而且玄真观雅静幽深、远离繁华,倒是一
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毕竟在贾府,自己与金钏儿苦无独处的机会,何不趁此带
她一起前去拜访大老爷?宝玉心念转动下,大步一迈,欲找金钏儿卿卿我我。

  「宝玉,你这一大早就要出门吗?」袭人见宝玉急促的身影,追了上去,语
带关怀地道:「记住,不要喝太多酒,会伤身。」

  「好姐姐,你对我真好!」宝玉心怀激荡,差点忍不住就要让袭人与自己同
去,但转念想到她与自己朝夕相处,而金钏儿却是几日难见一次,下意识收回己
到嘴边的话语,随即又多出一分歉意:唉,多情的男人真是苦恼。

  在歉意之下,宝玉不顾远处来往的身影,温情地轻拥袭人,柔声道:「这些
时日苦了你,每日都要你替我向老祖宗、母亲请安,还要处理院中这些烦心事,
过几日等事情忙完后,我一定好好陪陪你。」

  「嗯!」袭人的美眸波光潋艳,无尽的幸福在心房流转,她的付出终于得到
宝玉真心的回应,怎不让她心怀激荡、情难自已?

  与袭人告别后,宝玉刚走到大观园门口,迎面就与小厮焙茗碰了正着。

  「二爷,薛大爷派人送帖子来,邀你出府吃酒,说是有几位好友要介绍给你
认识!」

  宝玉在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本想改日再找薛蟠,但既然他主动找上门来,还
是先办正事吧!薛蟠虽然变态,但性情还算豪爽,而且薛家如果倒台,那香烟生
意必然也会出现大问题,更何况看在国色天香的宝钗分上,在情在理,自己怎么
也要拉他这一把。

  「兄弟,你可来了,让哥哥好等!」

  薛蟠大笑着迎出天仙楼大门,经过「香烟」宣传一事,他对宝玉已经佩服得
五体投地。

  此刻京城内如果还有谁没听过「香烟」两字,恐怕只有聋子了,出身官商世
家的薛蟠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黄金会像流水
般涌入囊中。

  「贾兄,我也等候你多时了。」宝玉刚跨入豪华雅阁中,冯紫英立刻热情地
迎上来,附耳低语道:「你手下那位石兄可真是一个人才,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
高手,竟然被那些泼皮传成神仙降世,是否真有其事?」

  宝玉自然地笑语回应着,心中则暗自一惊,暗怪自己过于张扬,不该让妙玉
表现得那么厉害。

  「冯兄说笑了,那只是一个江湖高手罢了,那些混混何曾见过真正的高手?
自然以讹传讹,以为是神仙下凡。」

  话语微顿,宝玉毫无破绽的转移话题,调侃道:「呵呵……我长这么大还没
有见过鬼神呢,冯兄如果知道就为兄弟引见一下,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你们两个别在那儿啰嗦了!」薛蟠出声打断宝玉与冯紫英的闲聊,道:
「宝兄弟说得对,那些泼皮见过什么市面,满嘴胡扯而已。」

  薛蟠无意中帮宝玉化解一个麻烦,随即声调一扬,语带得意地道:「兄弟,
今日我找不到鬼神给你,但却可以介绍一位真正的武林高手给兄弟认识一下!」

  「哦?」宝玉想不到一番搪塞之语竟然真的引出一位武林高手,不由得兴趣
大增,连提醒薛蟠的事情也暂时放在脑后。

  「柳湘莲见过宝二爷。」

  薛蟠话音刚落,清朗的话语就从雅阁屏风后传出,宝玉顺着话音一看,顿觉
眼睛一亮,心中不由得暗自喝彩。

  只见来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其不凡风采竟不在宝玉之下。

  柳湘莲?难道是……假宝玉的思绪一转,某个「先知」的神光立刻照耀他脑
海!这不就是那个因误会而导致尤三姐自杀,最后遁入空门的柳湘莲吗?

  「兄弟你怎么在发呆?」薛蟠见宝玉出神发呆,不由得略带奇怪地追问,而
且语气中还透出几分酸味,好像宝玉要抢他心爱的东西一样。

  宝玉心头一跳,薛蟠与戏子的变态一幕立刻钻入脑海,他胃部一翻,急忙深
吸一口大气,随即拱手一礼,随口称赞柳湘莲几句。

  柳湘莲自然也是礼貌回礼,寒暄客套。

  「好了,你们就别在这里客套了,都是自家兄弟,赶紧坐下痛饮一番。」薛
蟠豪性大发,一手一个同时抓住宝玉与柳湘莲的手……

  宝玉立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略显失态地甩掉薛蟠的手掌,一个飞身坐入酒
席,柳湘莲则平静自然地与薛蟠并肩同行。

  「来来来,吃酒,我先自罚三杯。」

  不说人品,单论交际应酬的手段,薛蟠还真是人才,他第一个拿起酒壶,挑
起所有人的酒兴。

  冯紫英与一干公侯子弟同声大笑,更有人指着薛蟠笑骂道:「你这家伙酒瘾
犯了吧,倒真会给自个儿找酒。你放心,今日不灌醉你,我们是不会罢休的!」
另有一人立刻补充道:「先说好,不许叫贾世兄代劳,如果我们是酒壶,那他可
就是酒桶了。」

  宝玉被打趣却并不生气,合群地笑道:「你要做酒壶就做吧,干嘛非要我做
什么酒桶呀,酒红岂不更为痛快?」

  「哈哈……」众人顿时哄堂大笑,雅阁内的气氛达到高潮。

  镇国公之孙站起身,举杯向宝玉遥遥一敬,道:「想不到世兄竟然如此豪爽,
我等以前确实疏忽了,大家一起举杯,敬世弟一杯。」

  齐国公之孙第一个兴奋附和道:「如此甚好,今日我等‘八公’后人齐聚于
此,贾世兄新来,一杯怎够?怎么样也要三杯,对吧?」

  「好!」众人哄然应诺。

  雅阁内顿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紧接着艳姬飘然而入,伴着一大群纨绔子
弟放浪形骸,酒香与肉色交相辉映。

  八公子弟全是此道高手,玩得不亦乐乎,唯有柳湘莲独坐角落,含笑地看着
众人。

  宝玉微微一愣,推开怀中的艳姬向柳湘莲走去。

  由于《红楼梦》的关系,宝玉对柳湘莲自然生出好感,关怀道:「柳兄可是
不习惯我等吵闹?若是不喜,咱们换个地方重新吃酒谈天。」

  柳湘莲微皱的剑眉一舒,洒脱地挥手道:「宝二爷多虑了,我本就是江湖中
人,自没有那等迂腐之气,诸位这等不拘小节,方显男儿性情!」

  宝玉闻言心中更是欢喜,见柳湘莲果然如书中所写一般乃豪侠之士,结交之
心更加强烈三分。

  酒宴气氛越来越热烈,性情豪放者更是纵情高歌、击箸为乐,而像薛蟠者则
借着酒意与身旁艳姬胡天胡地,兴致一起,不知是谁开头,一群色狼纷纷携美进
房,行那云雨之事,只有宝玉与柳湘莲婉拒身旁艳姬的「邀请」。

  柳湘莲从头至尾都对身旁的女子视若无睹,宝玉则是言笑无忌,弄得身边的
艳姬娇喘吁吁。

  那艳姬对宝玉的拒绝大为不依,直到宝玉给她一张银票后方才回嗔作喜,喜
孜孜地在宝玉脸上亲了一下后,一摇三摆地走出去。

  「柳兄真乃正人君子呀!」

  「贾兄也不错呀,身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比在下的境界更高明。」柳湘
莲亲切地为宝玉斟了一杯清茶。

  时光在宝玉与柳湘莲畅谈中悄然流逝,直到薛蟠脚步轻浮地回到雅阁,隐然
为知己的宝玉与柳湘莲方才意识到时间已晚。

  柳湘莲首先施礼告辞,宝玉相送而出,两人心情愉悦地定下再会之期,柳湘
莲方才纵骑绝尘而去。

  「兄弟,你与柳兄初次相见,怎会如此看重他,这可不像你平日的行事?」
薛蟠虽性格凶蛮,但却直肠直性,心里藏不住一丝疑惑。

  宝玉呵呵一笑,随便搪塞两句,随即说起正事。

  「大哥,小弟此来其实是有天大的事情要告诉你,锦衣卫的人已经……」宝
玉神色严肃、话语沉重,无形中带出一股紧张的气氛。

  「怎么会这样,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听完后,薛蟠一脸苍白地瘫倒在椅
上,令人闻之色变的锦衣卫要翻他的旧帐,金陵一霸也禁不住心脏枰枰狂跳。

  「赵全有心对付我们,以他的权势,翻案重审绝不是问题。」宝玉心中思绪
翻转,灵光一闪而现,沉思着继续道:「而且我觉得应该不只赵全与中山狼参与,
他们背后肯定还有更厉害的家伙想对付我们。」

  「还有幕后黑手?」本已六神无主的薛蟠更是心惊神乱,仿佛已看到抄家杀
头的一幕。

  「不瞒大哥,坊间传言其实九成是真,」宝玉将周扒皮一事讲给薛蟠听,然
后道:「那‘熊山君’来历神秘,如此奇人异士凭赵、孙两人指使不动,依此判
断,我的推论十有八九没有错!」

  「完了、完了……」薛蟠一听其中还牵扯到妖术,顿时吓得冷汗直流。

  「大哥不用怕,石钰也有点来历,他自有办法帮我们对付妖人,你只需离开
京城躲避一阵,再暗地里将死者家属重金妥善安顿,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也只能这样了,唉!」薛蟠没想到他刚在京城混得有点起色,却要偷偷逃
走,顿时一脸失落、神情沮丧:「我走后,母亲与妹妹就只能到贾府避一避了!」

  「自家兄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姨妈与宝姐姐。」宝玉双目一热,脑海不由
得浮现出一大一小两位绝色美人,心中更荡起层层涟漪的波纹,久久不能平复。

  「第四章」狼子野心

  金陵城郊,一座道家别院内。

  柳湘莲推开静室之门,毕恭毕敬地跪在门口的蒲团上,道:「弟子柳湘莲拜
见师叔。」

  「进来回话!」苍劲有力的话语在平静中透出不可抗拒的威仪。

  仙风道骨、面容清矍的听风真人望着柳湘莲,双目不由得闪过赞许之色,因
为柳湘莲的资质百年难得一见,是大荒山无稽崖第二出色的天才弟子,仅比第一
弟子妙玉稍差一筹。

  「弟子今日已见过师姐信中提到的贾宝玉。」柳湘莲双目透出淡淡不屑,与
他在雅阁时的神色截然不同,道:「依弟子所见,那贾宝玉只不过是个浪荡子弟,
非但没有丝毫真灵之气,而且还是贪财好色之徒,不知师姐为何如此看重此人!」

  听风真人面露疑惑之色,他对妙玉的眼光很有信心,沉声反问道:「你是否
被他的外象所骗?」

  「回师叔,弟子借敬酒之机试过一番,法力进入他体内没有丝毫反应!」柳
湘莲话锋一转,语带恭维地说道:「除非他能像师叔您老人家一样身具超凡入圣
的法力,否则定然瞒不过弟子的灵识。」

  「怎么会这样?」听风真人眉头一皱,陷入深思中。

  「师叔!」柳湘莲眼帘低垂,掩盖住眼底的一丝灼热,道:「贾宝玉绝对是
一个废物,不过他胸前的‘通灵宝玉’倒是一件神物。」

  「哦!」听风真人闻言目放精光,不禁脱口道:「难道真是五色神石降临凡
间?」

  「师叔,天地神物有德者居之,神石在贾宝玉手中非但毫无益处,而且还会
落入邪魔之手,到时我正道定然岌岌可危,还不如让师叔这样的正道高人保存在
手,也不枉神石下凡的天意!」

  「这……」听风真人修炼将近两百年,要是寻常宝物他倒不会放在眼中,但
通灵宝玉的诱惑确实太大。

  听风真人不停暗自思量:如果得到神石,不但能一举突破人仙之间的最后障
壁,说不定还会一跃成为上界金仙,到时就可以与天同寿、逍遥快活了!

  听风真人贪念一起,正当他准备开口时,突然想起掌门师兄临行前的郑重嘱
托:「师弟,三界之乱起于‘宝玉’,也必将止于‘宝玉’,你下山一行,定要
对其多多助益,他日你能否成仙得道,全赖此举。」

  好险二声惊雷在听风真人的心中炸响,清醒过来的他只觉汗透衣衫、心惊肉
跳,他的心神差一点就被魔障控制。

  「湘莲徒儿,就顺其自然吧,我们只需尽力保护好‘通灵宝玉’就是,一切
皆有天意!」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柳湘莲面色平静地施礼告退,可当他跨出静室后,
再也忍不住脸上的怒色,心想:想不到这个最容易摆弄的糊涂老家伙这次竟不进
圈套,接下来该怎么办?

  表里不一的柳湘莲思绪翻腾,掩饰不住的妒恨在他眼底久久盘旋,心中更是
怨气弥漫:师姐呀师姐,我柳湘莲有哪一点比不上那贾宝玉?你竟然选中他与你
双修,我对你的心意你却毫不放在心上,难道就因为那家伙身上有块神石吗?

  念及此处,柳湘莲在心中狂吼起来:神石,我一定要将你抢到手,只有我柳
湘莲才配拥有这天地神物,到时别说是师姐,就是九天玄女也一定会投入我的怀
抱!

  到底怎样才能抢到神石呢?妒恨交加的柳湘莲心中苦恼不已:不能明抢,那
只能暗夺,可是要想不被师门那些老顽固知道却难上加难。

  「师兄,你回来啦!」

  一道曼妙的倩影挡住柳湘莲的去路,来人明快的话语清脆悦耳,欢声道:
「你见到大师姐没有?她下山已有一年多了,我好想她呀!」

  柳湘莲微微一愣,这才发觉他不知不觉间走到后院,望着眼前高挑纤细、骨
感而不失曲线的小师妹,他灵光一现,一个绝妙的计谋随之浮现。

  「师妹,你很想大师姐吗?」柳湘莲见少女双目中对自己的仰慕,心中不由
得生出一丝不舍,但为了最终目的,他还是强自抹去最后一丝怜惜之心。

  「是啊!」少女开心地笑道:「我入门晚,在师门也只有你和大师姐对我最
好,自然想见她了。」

  少女犹如雕塑般精美的玉脸微微上扬,隐隐透出一丝女子少有的刚毅。

  「师妹,我记得你俗家姓尤,在家排行第三是吗?」

  少女见柳湘莲如此留意自己,开心地笑道:「是呀,我家人都叫我尤三姐!」

  「尤三姐,真是个好名字,呵呵。大师姐如今在金陵贾府修行,贾府你听过
吗?」

  「贾府?我不只听说,还很了解呢!」尤三姐笑道:「我大姐就嫁给宁国府
的贾珍,说起来我与贾府还是亲戚呢!」

  柳湘莲闻言不由得喜上眉梢,欢喜不已:看来真是天意呀,天意要让自己得
到神石、得到妙玉!

  念及此处,柳湘莲更为温柔地说道:「大师姐虽不是在宁国府,但荣国府与
宁国府就是一家人,看来派你去贾家真是选对人了!」

  「去贾家?」尤三姐微张红润的双唇,眼眸闪现着不解,道:「师兄,派我
去贾家有什么事吗?」

  柳湘莲一脸严肃,压低声音道:「小师妹,这次要你去贾府可是师门旨意,
有个极其重要的秘密使命要交托于你。」

  柳湘莲绝对是个循循善诱的高手,一番花言巧语后,宝玉就变成一个强占神
物的坏蛋,而尤三姐则成为替天行道的侠士。

  「师兄放心,为了天下苍生,我一定竭尽全力得到通灵宝玉!」尤三姐青春
年少,正义的怒火立刻被点燃,她虽然还未见过宝玉,但已经将对方当做妖孽。

  柳湘莲顿时如闻仙音,心中欢喜无限,道:「小师妹,你若成功,就是本派
的大功臣、人间救世主!」

  尤三姐并没有沾沾自喜,反而美阵异彩闪动,羞声问道:「我下山后,师兄
会不会来看我呢?」

  「你放心,到时师兄一定忘不了你的好。」柳湘莲话语含糊,随即心一横,
以郑重的语气道:「小师妹记住,一定要将神物弄到手,必要时可以……以色相
诱,好色是那贾宝玉最大的弱点。」

  「什么?」尤三姐顿时呆立于地,只觉得脑中一震,恍如万斤巨锤般当头砸
下,令她心中一片空白、无言以对。

  柳湘莲以为尤三姐只是过于震惊,并未怎么在意,随即小心谨慎,为计划补
上最后一个破绽:「师妹,千万记得,这事不要告诉大师姐,你也知道她的为人
过于刻板,会坏了师门大事!」

  「好,我记住了。」尤三姐神色木然地应道。

  望着柳湘莲离去的背影,呆立良久的尤三姐才缓缓回过神来,两行热泪随即
无声地流下,划过她的脸颊,带着无尽的酸楚飘散在虚空中。

  阴云逐渐向贾家上空飘移,贪婪之人又岂只有柳湘莲一人?

  在京城郊外,一座高耸入云的孤峰之巅上,平日罕有人迹的地方却出现两道
奇形怪状的身影,一个是狗头人身的黑狗妖,另一个看似人类,额头上却多了一
块虎纹。

  黑狗妖手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繁华都城,眼神透出几分难以磨灭的惊悸,声
音微颤道:「启禀寅将军,那就是贾府,五色神石就在那里。」

  寅将军猛然大张虎目,精光暴射,大喝道:「太好了!本将军立刻进城将神
石取到手,也好早日献给大王!」

  「寅将军,你可别忘了大王的嘱咐,千万不能引起五庄观的注意。」

  黑狗妖虽法力低微,头脑却甚是灵活,始终想不通一件事——金牛大王为何
会派这个有勇无谋的寅将军办此大事?

  「他妈的,真麻烦!本将军会在夜里行动的。好了,你速速回去禀告大王,
就说本将军一定会凯旋而归!」

  寅将军大眼一瞪,将欲开口的黑狗吓一跳,这才说道:「你还不走?怎么,
想留下来与老子抢功?」

  「小的不敢!」黑狗妖急忙卑下地表明心迹,心中却将对方的老虎父亲、老
虎爷爷、老虎祖宗骂了十八遍。

  最后黑狗妖贪婪地看了金陵城一眼,随即化作一股乌风,迅疾向远方飞去。

  在山脚的一片密林中。

  「二宫主,那不是金牛的手下吗?」一个小花妖手指上空,略带诧异地问道。
桃妖随之仰首观望,芳心暗自一惊:看来金牛的手下已先到一步。

  桃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风月宝鉴」,略带急躁的芳心才踏实下来,思忖
道:有了妹妹这件宝贝,除非妖界其他三王亲至,看究竟还有谁是本座的对手,
哼!

  贾府上空阴云密布,而宝玉却依然悠闲自在、写意快活,正合了那句——无
知才是最幸福的!

  在这段时日,红楼牌「香烟」的生产虽然因薛蟠的离开受到些微阻碍,但在
「石钰」的勤奋努力下,一切难题迎刃而解,现在万事俱备,只等香烟存量足够
后,就可以一举扬名天下知。

  心情放松的宝玉自是心舒神畅,整日与怡红院的众女厮混在一起。

  对于大观园中的一干绝世玉人,宝玉虽有心,但一时却找不到突破之法,尤
其薛姨妈母女住进大观园后,因为薛姨妈的处处提防,令他反而拉开与一干大小
美人的距离。

  时已深秋,气候变冷,因一夜突来的寒流,客居贾府的薛宝钗不慎感染风寒,
这下可急坏贾府一干人等。

  薛宝钗生病如此天赐良机,宝玉怎会放过?所以这天一大早,刚起床的宝玉
连早饭也来不及吃,匆匆忙忙就向薛宝钗的居所行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宝玉就来到「蘅芜院」门前,他刚欲举手敲门,想不到
大门「吱」的一声从内打开,一个活拨俏丽的少女映入他的眼帘。

  「宝二爷,是你呀!」少女欢声笑道:「你也是来探望我们小姐的吗?」

  「莺儿,有人比我还早吗?」宝玉微感诧异地看着黄莺儿。

  「嘻嘻……」黄莺儿未语先笑,娇躯一转,轻笑着回身而去,道:「你跟来
看看不就知道了。」

  宝玉暗自苦笑,……难道自己真是那么和蔼可亲吗?怎么连宝钗的贴身丫鬟
也敢戏弄自己?

  片刻,宝玉眼睛一亮,无限的美景春色醉人!

  果然有人比宝玉早,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贾府三春或坐或站,
林黛玉、李纨也在,众女均以动人的微笑迎接他的到来,令宝玉怀疑自己还在美
梦中并未醒来。

  宝玉目光一动,突然心弦剧烈颤抖,他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未能迅速恢复平静,
因为他看到香菱了!

  宝玉的眼中映照着香菱的倩影,记忆则回到一个多月前、回到那扇美妙的屏
风后。

  「见过宝二爷!」香菱可不知道她与宝玉已经有了无比亲密的关系,心中依
然觉得甚为生疏,就像上次在薛府见面那样,略显拘谨的矮身一礼。

  香菱清脆的话语惊醒浮想联翩的宝玉,即使他脸皮很厚,在一干姐姐妹妹的
盯视下仍然不由得俊脸发烫,手足无措地还礼道:「姐姐有礼!」

  「宝二爷请叫我名字,小妇人担不得姐姐一说。」

  近身面对,香菱终于发现宝玉目光的奇怪,她自然不知道原因,兀自以为宝
玉是轻薄无礼,禁不住玉脸一沉,向后退了两步。

  「咯咯……宝哥哥,叫你这双眼睛不老实,这下遇到刺儿了吧!」绝顶灵秀
的林黛玉第一个感觉到不妥,她上前说道,很自然地化解宝玉与香菱之间的尴尬。

  「林妹妹,香菱这刺儿可比你温柔多了,呵呵……」

  宝玉在某方面也是绝顶聪明,立刻顺着林黛玉的话语嬉戏笑语,还故意瞪大
眼睛,紧紧盯着林黛玉。

  林黛玉与众女自然笑语回应,热闹而又温馨的气息瞬间驱走寒流,也让香菱
思绪微妙变化:嗯,原来是我误会宝二爷了,看他这模样,看谁都是那么直接,
看来传言不假呀,嘻嘻……

  薛蟠的离去非但没有为香菱带来心伤,她反而好似重见天日般,内心涌动着
一缕喜悦,更因为众女这一阵笑声,她心底深处压抑已久的欢快之心终于逐渐挣
脱噩运的锁链。

  「宝兄弟,你也来了。」斜倚床榻的薛宝钗语似天籁,虽在病中脸色苍白,
却依然难掩绝世风华,柔声轻叹道:「看我这病生的,累你们大家担心了。」

  「你这就说错了。」一旁的林黛玉见宝玉痴迷地环视着众人,语带调侃的轻
嘲道:「看他这模样,恐怕就盼着姐姐你日日生病,也好有借口每日来见你。」
宝玉面色平静,心中却似鼓鸣:好一个黛玉,果然嘴不饶人,而且一眼就看穿他
的不良心思。

  「林妹妹,你可别冤枉我,我是那种人吗?」

  「唉!」林黛玉故作深思状,美眸带笑,回视三春姐妹道:「你们说,我说
得对不对?」

  迎春禀性温柔,自不忍奚落宝玉,而惜春从来都是冷若冰霜、寡言少语,自
也不会接口回应。

  只有探春不仅知性秀美,而且性格也率真活泼,闻言不由得大为认同:「说
得有理,我看宝哥哥就是这样想!」

  李纨见众人胡闹开来,开口阻止道:「好了,别闹了,你们都忘了是来探望
病人吗?可别吵到她啦!」

  「不碍事!」薛宝钗脸带微笑,大方得体地说道:「大家开心就好,你们这
一笑呀,我这病就也跟着好起来了。」

  「宝姐姐就是会替我们着想,大家还是放过宝兄弟吧!」

  迎春温婉的话语听在宝玉耳中无疑是天大的福音,那妖媚的风情在举手投足
之间若隐若现,看到宝玉更是双目发直、心中一阵火热。

  最初的目眩神驰后,宝玉强提心神,随即走到床边观察着薛宝钗的脸色,又
不避嫌地以手轻触薛宝钗的前额。

  一番动作后,宝玉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下来,薛宝钗只是患了寻常的感冒,吃
几帖中药自然就可痊愈。

  「宝哥哥,你何时学会看病了?」探春忍不住心中疑惑,以古怪的眼神看着
宝玉,问道:「看你装大夫还似模似样的,看出什么玄虚了吗?」

  宝玉自信的微微一笑,将寻常感冒的常识毫不犹豫地说了一遍,末了不忘假
装谦虚的说道:「这些在西洋只是小常识,算不得什么?」

  「宝兄弟,你说得与大夫相差无几。」

  薛宝钗双眸透出一抹异彩,看得宝玉欣喜若狂,不料她紧接的话语打碎他的
美梦,令他只恨自己作茧自缚,有苦难言、有冤难伸。

  「这些都是你那位叫……石钰的朋友教会你的,对吧?」

  薛宝钗提及「石钰」名字的刹那,略显苍白的面颊闪过一丝莫名的容光,瞬
间好似牡丹绽放般,并有点急切地问道:「宝兄弟,你能不能多讲讲他的事情?

  每次我问大哥,他都说不清楚。「

  「啊!」宝玉顿时呆立在当场,震惊之下忍不住轻呼出声,因为从薛宝钗的
眼底,他看到无比的好奇,不妙的预感瞬间从他心中浮现:宝钗竟然已经对「石
纴」充满好奇,而且还不是寻常的关注。

  男女之间的真情往往就是从好奇开始,深深明白这一点的宝玉,心中不由得
生出浓浓酸味:自己一个大活人竟然比不过一个变幻出来的分身吗?

  「宝姐姐,你说的‘石钰’,就是教宝玉造‘自来水’的人吗?」探春忍不
住也开口询问,双眸中明显的异彩更让宝玉嫉妒如狂:什么时候自己的功劳全变
成石钰的了?

  在虚无空间里,假宝玉不停猛踢着石钰,狂叫道:「让你这家伙跟我抢女人,
我踩死你、我掐死你、我咬死你……」

  片刻的无聊自嘲后,吃自己醋的假宝玉急忙话锋一转,道:「宝姐姐,等你
病好,我一定慢慢讲给你听。对了,不知薛大哥有没有音信?」

  「前些日子,哥哥有捎封信回来,叫我转告你,说什么金陵之事已经办妥。」

  薛宝钗深邃灵慧的美眸透出疑惑,沉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哥哥
怎么与你关系变得这么密切?」

  「这……」宝玉闻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他还未想出借口,薛宝钗却
抢先出声,更是令他「气愤」不已。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说石公子办的那个‘香烟厂’的事,对吧?」薛
宝钗语带肯定反问宝玉,随即玉脸浮上一丝欣喜,道:「全靠这石公子,哥哥与
他交往后也终于知道做些正事了。」

  又是他,还是他,想造反的「石钰」!哼!宝玉恨得牙痒痒,酸溜溜的心海
还未恢复平静,其他几女的惊呼就已传入耳中,令他更是百般滋味齐聚心中,后
悔不迭。

  「什么?」大出众人意料,首先开口惊呼出声的竟然是站在角落的香菱:
「城中盛传的神秘‘香烟’,竟然是那位石公子搞出来,还与咱们薛家有关?」

  探春走上前凝视着宝玉,道:「宝哥哥,你快说,是不是那位石公子搞出来
的新玩意儿?」

  迎春的双眸闪现着小星星,由衷惊叹道:「宝哥哥,你这朋友可真厉害,我
还没见过什么东西能引起大家如此注意呢!」

  惜春仍是一脸冷漠、闭口不言,但她欺霜赛雪的玉脸也闪过微不可察的惊讶
光华,这对于性格孤僻的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奇事。

  李纨是最不为所动的女子,一心守节的她对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并不放在
心上,她的心中只有儿子贾兰,也许还深藏着逝世多年的亡夫贾珠。

  「宝玉,你何时结识陌生人?在外面行事千万要小心,比不得家里。」李纨
话语中对「石钰」这陌生人的戒心令宝玉心中一喜:还是有人不喜欢石钰的,哈
哈……

  「纨姐姐,他是我在外面认识的朋友,为人还不错。」即使心中打破醋坛,
但宝玉仍然还是需要维护另一个自己的光辉形象。

  「你结交的朋友恐怕也不怎么样,会不会是只图你酒肉的轻浮之徒?」林黛
玉果然天性多疑,如水美目中清晰可见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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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秦氏可卿

  宝玉还未来得及回应,薛宝钗出乎意料的附和道:「林妹妹说得在理,宝玉
你还是小心为妙。」

  薛宝钗话音微顿,宝玉心中的喜意还未浮上面容,就已被再次扑灭。

  薛宝钗话锋一转,美眸闪光地道:「我倒有个好主意,你将那石公子约进府
中,让我们在暗处为你观察一番,看看此人是否值得结交?」

  「对!」探春连声同意薛宝钗的提议:「宝姐姐就是细心,宝哥哥,你就答
应了吧,我们也是为你好。」

  宝玉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薛宝钗的少女心思怎能瞒过他这花丛老手?

  见几女纷纷露出期待之色,宝玉不禁在心中思量:千万不能让她们与「石钰」
相见,万一露出破绽就不妙了,何况自己又不会分身法,怎么同时出现两个自己?
心有所思的宝玉微微一笑,道:「你们说得对,不过他这些天很忙,等有机会我
一定邀他来府中一趟。」

  众女闻言齐齐面露失望之色,可薛宝钗是何等灵慧之人?宝玉只是稍一犹豫,
立刻落入她的眼中,虽然她不明白宝玉真正的心思,但芳心一转,已经计上心头,
一个大胆的意念就此诞生,盘旋不去。

  「宝姐姐,姨妈呢?怎么不见她人?」

  「母亲向老太太请安了,她每天都会去,不过今日去得早一点。」

  薛宝钗说者无心,宝玉却听者有意,内心顿时凉了一大半,他自然知道薛姨
妈提早出门的原因,心想:唉,凤姐姐还没有搞定,现在又多了一个薛姨妈,看
来冲动真是失败的源泉呀!

  「宝姐姐,你安心静养,我先告辞了,明日再来探望你。」

  瞬间宝玉觉得意兴阑珊,即使是红楼众女的绝美丰姿也留不住他的脚步。离
开蘅芜院后,宝玉很郁闷地在大观园内闲逛起来。

  恍惚间,宝玉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来到大观园的林木深处。

  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枝叶,在罕有人迹的地面上撒下稀疏却灿烂的斑点。

  宝玉双手一伸,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美景融化他心中的郁闷,也令他的睡
意悄然袭上心头,让他再也不想移动脚步,就近躺到一方大石上,连灰尘也未拂
拭,就此合衣而眠,甜甜睡去。

  片刻,在茫茫虚空中,宝玉诧异地环顾四周,当前方金光陡现时,他终于反
应过来…看来自己又做梦了,还梦到虚无幻境。

  见惯不惊的宝玉呵呵一笑,意念一动,大手虚空一扬,一把折扇凭空突现,
「唰」的一声,宝玉摇扇摆首,得意洋洋地心想:嗯,这做梦就是有这点好处,
想什么就有什么,真爽!

  正当宝玉想尝试变一个不穿衣服的美女出来时,警幻仙姑那悦耳仙音自幻境
楼宇内传出来。

  「宝玉,你来了。」平静的话语在宝玉的心中响起,将他满腔的歪念统统驱
散不见。

  宝玉翻了一个白眼,略带不满地收起遐思,调侃道:「仙姑,我睡着后会来
到这里,不就是因为你施法吗?」

  「是我带你来的。」平静的仙音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担忧的气息隐约可察:
「宝玉,你可找到十二株仙花?」

  「唉,一株也没有找到。这个时代的女人全身密不透风,我怎么知道谁身上
有仙花印记,难不成偷窥她们洗澡呀?」

  宝玉绝对是随口一说,以发泄怨气,不料警幻仙姑却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你怎么不用呢?」

  宝玉闻言,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柳叶毕竟还是柳叶,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观音大
士呀!宝玉暗自一声感叹,正要翻白眼时,元神之体突然猛烈扭曲,仿佛遭到雷
击般。

  与此同时,在树林深处,宝玉所躺的大石四周凭空刮起一阵森冷的阴风。阴
风还未消散,一个与凡人相貌没有两样的厉鬼现出真身,他看着宝玉胸前的通灵
宝玉,嘿嘿笑道:「想不到本王的运气这么好,刚来到这里就找到目标。」鬼王
绿盈盈的眼珠透出无尽贪婪、凶残,一边伸出鬼手,一边喃喃自语道:「哼!十
殿阎罗,你们竟然联手将本王封印一千年,还有地藏这个老不死的,只要我吸收
神石,一定要让你们尝一尝十八层地狱的滋味!」

  鬼王话音未落,回身已化作一团黑雾,夹杂着凌厉的阴风向宝玉卷去,就欲
噬其魂、吞其魄、抢其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宝玉胸前的「通灵宝玉」猛然一颤,对这强大的敌
意生出反击,悄无声息中爆发出万道霞光,无比耀眼刺目。

  刹那间,不可抵挡的五色霞光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充斥整个空间,将惊骇欲绝
想四处逃逸的黑雾困在其中。

  光幕开始收缩,鬼王身影在霞光照耀下开始淡化,他不由得吓得神魂皆飞:
连十殿阎罗都不能做到的事情,想不到这「五色神石」竟然做到了,真可怕!眼
见情况越来越危急,鬼王只得将心一横,全身所有的法力瞬间聚在一处,用尽全
力向前方冲去。

  「轰!」一声闷响,鬼王不愧是修炼几千年的鬼灵,虽然身受重伤,损失近
千年的法力,但却成功逃出生天。

  鬼王再也不敢久留,又恨又怕地看着通灵宝玉与宝玉一眼,就此在心中深深
刻下仇人的面貌,随即好似丧家之犬般飞遁离去。

  直到这时,宝玉才从沉睡中悠然醒转,他只觉得神清气爽、心舒神畅,全然
不知自己已在鬼门关逛了一圈。

  宝玉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特别的发现,随即悠然离开这孤寂的密林
深处。

  宝玉刚离开,无人的空间突然响起一阵低语:「师兄,这神石果然名不虚传,
看来也不需要我们暗中保护呀!」

  「师弟,据镇元仙祖所言,神石会主动攻击心生歹意的生灵,但不能离开主
人十尺范围,所以对那些强夺者我们并不用担心,反倒要小心用计巧取的宵小。」

  「那是继续跟着贾宝玉,还是去追踪刚才的鬼王?」

  「我们的隐身符快失效了,还是去消灭鬼怪吧!」

  五庄观弟子静尘平静的话音未落,密林轻轻一抖,随即恢复静寂,只有沙尘
随风卷动,叙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阴风凄凄,天色昏暗,在一片十殿阎罗不愿管也管不了的荒芜之地,厉鬼横
行、恶灵肆虐,俨然就是一个邪恶鬼灵的集中营。

  「恭喜鬼王,贺喜鬼王,小的们向您请安了!」众鬼卒恭恭敬敬地跪在刚返
回鬼域的鬼王脚下。

  鬼王被通灵宝玉重创,原本惨白的鬼脸更加惨白,心情烦闷的他不耐烦地虚
挥大手,道:「有什么好事快说,本王今日没有心情听你们鬼话连篇。」

  「回鬼王,末将今日运气好,从地府为您抢了一个大美人儿回来。」跪在最
前排的矮胖鬼将一脸谄媚地爬到鬼王面前,满脸淫亵的笑容邀功道:「那可是一
个绝顶美人儿,末将等人抓到后碰都不敢碰一下,特意献给大王!」

  鬼王的好色众所周知,双眼终于有了亮光,道:「快带上来,让本王看一看
究竟是何等美人儿!」

  矮胖鬼将闻言不由得心中大喜,他哪有胆子进地府抢人?只不过矮胖鬼将运
气好,遇到一个走出地府、四处闲逛的迷途孤魂而已。

  「放开我!」随着娇柔的挣扎声,一个风姿绰约、柔媚动人的倩影映入众鬼
的视线,随后在几个粗蛮女鬼拉扯下,一个曼妙无双的美艳佳人被带进鬼府大厅。

  鬼王凝神一看,瞬间双目发直。

  只见此女双眸如水,雪白的肌肤滑如凝脂、光泽流转,还有那玉脸绝对堪称
鬼域绝色。

  「美!真美!来人啦,重重赏赐鬼将!」鬼王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目不转
睛地看着不停挣扎的绝代佳人,兴奋地大笑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本王的王妃,
哈哈……」

  「休想!」佳人奋力甩脱几个女鬼的拉扯,疾言厉色的怒斥道:「我宁死也
不会从你这恶鬼!」

  鬼王毫不动怒,双目凝视着佳人高耸的酥胸、翘挺的香臀,威逼利诱道:
「嘿嘿……美人儿,你想死?可没有那么容易!嘿嘿……别忘了你现在是鬼魂,
不然也不会落入本王手中。还是乖乖依从吧,以后在这鬼域你就可以横着走啦!」

  「呸!」佳人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竭力嘶吼道:「灰飞烟灭又如何?我秦可
卿生前懦弱而死,死后岂能再受你这恶鬼欺凌!」

  见秦可卿神态坚定,不似撒谎之状,鬼王不由得大皱眉头,而且她虽是新鬼,
但却天生灵气,绝对有能力自行灰飞烟灭。

  「鬼将,她是何来历,可有亲人在阴间?」

  人老成精,鬼老成灵,鬼王不愧为几千年的老鬼,刹那间已想到对付秦可卿
的妙计。

  鬼将也不傻,立刻明白鬼王要以秦可卿的亲人要胁,故意大声回禀道:「回
鬼王,此女名叫秦可卿,原京城贾府人氏,年初夭亡,现有一幼弟秦钟也在地府
等待投胎,小的这就去将那秦钟抓来,参加大王与王妃的大婚!」

  秦可卿瞬间脸色大变,芳心惊惶不已,正当她欲开口阻拦时,鬼王却出乎意
料抢先开口阻止。

  「慢!」鬼王略显紧张地凝视着秦可卿,说道:「你是京城贾家人氏,是不
是贾宝玉所在的贾家?」

  秦可卿微微一愣,想不到鬼王竟然知道宝玉,由于她在「假」宝玉重生之前
就已病逝,故对于宝玉如今的变化是一无所知。

  咦,难道这恶鬼与宝二叔有旧交?求生的希望从秦可卿的眼底升起,她试探
着回应道:「贾宝玉是我小叔,你与他……」

  「哈哈……这真是天意呀!」鬼王兴奋地大笑起来,拍着大腿道:「美人儿,
要我放过你不难,你只需回到贾家帮我取回一物就可,到时我不仅放过你兄弟,
更会送你回地府,让你早日投生轮回,如何?」

  「我灵力微弱,出不了阴间结界,况且是亡灵之身,上不得人间。」秦可卿
虽然不知鬼王的主意,但直觉却知道那绝不是好事,下意识摇头拒绝。

  鬼王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暗自一咬牙,忍疼道:「本王这里有一颗兜率宫的
金丹,你吃下后就会法力暴增,自可随意出入阴阳两界。」

  见秦可卿一脸淡漠毫无意动,鬼王面色一变,双目迸射阴森的绿光,道:
「鬼将,你立刻去捉拿秦钟……」

  「不要!」秦可卿焦急得面无血色。

  鬼王露出得意的目光,随即话锋一转,道:「你放心,本王不是要你伤害贾
宝玉,你只需利用你的身份以巧计得到‘通灵宝玉’就行。只不过是一块玉石而
已,难道比得上你姐弟两人的魂魄?」话至最后一句,鬼王的语气已经冷酷无比。

  「这……」秦可卿闻言不由得面露略显犹豫,如水美眸隐现一丝疑惑:事成
后鬼王会放过自己吗?

  几千年的鬼王何等精明?秦可卿眼底疑惑一现,鬼王立刻一脸和善,抛出橄
榄枝:「秦可卿,本王以万鬼之王的名义立下万鬼誓言,只要你完成约定,本王
一定会遵守诺言,否则天诛地灭、万鬼离弃!」

  「那小女子就依鬼王所言,希望鬼王能遵守约定!」

  不论秦可卿相不相信这「万鬼誓言」,她其实没有选择,她神情黯然,在心
中叹息道:唉,想不到死后也不能安生,又要回贾府了!

  「劈里啪啦!」鞭炮声突然响彻大半个金陵。

  在万众瞩目中,薛家所有店铺都在同一时间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就似香烟
的宣传般,它的正式开业也气势非凡,令人惊叹。

  一大群重金礼聘的贫家女子衣饰整齐地立于店铺门口,中国最早的「迎宾小
姐」就此诞生,令引颈以待的众大老爷们忍不住眼睛一亮,不由得变得豪爽起来。

  神秘的「红楼香烟」早已吊足人们胃口,今日终于可以一睹庐山真面目,再
加上薛家放言,开业一月内每人每日只能凭身份文书购买十根香烟,手续虽然麻
烦,而且也让众人大为不解,但看在这一月内香烟只卖两成价格的天大便宜上,
他们自然趋之若骛,毫无抱怨。

  如此怪异的卖法反而激起人们购买的强烈愿望,因为买到香烟已不是单纯出
于好奇,在不知不觉中,甚至成为大众之间互相比拼、炫耀的玩意儿。

  有钱的公子哥儿更是想尽办法要弄到暂时只看不卖的几种特制香烟,那样在
狐朋狗友面前就能风光无比、身价倍增。

  看着川流不息的汹涌人潮,包勇对石饪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略一犹豫,还是
低声问道:「石爷,宝二爷是否要去拜见北静王?」

  石纴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包勇。

  「回石爷,那北静王看起来为人随和,其实十分孤傲,珍大爷曾经带着重礼
求见,可加起来还没说上十句话他就端茶送客了。」包勇话语一顿,有点小心翼
翼地继续道:「我是担心二爷受气,所以大着胆子提醒一下。」

  「嗯,我会向宝二爷转告此事,」石钰的眼神透出几分夸赞,随即微笑道:
「不过宝二爷肯定要走这一趟,他必须说服北静王。你也不用担心,宝二爷可不
是珍大爷,自然有他的法子。」

  这时,倪二走过来,躬身道:「石爷,小的已按您的吩咐将三种最好的香烟
各包一百根,还特意加了一根玉烟嘴!」

  倪二自从跟随石钰后,身上的泼皮习气逐渐消失,人也变得日趋沉稳。

  「倪二,做得好!」石钰满意地轻拍倪二的肩膀,精通驭下之术的他,随即
又夸赞包勇:「包勇,护卫队的训练你功劳不小,明日你将香烟押送到各州各县。
记着,一切都要照我说的办,不许出半点差错。」

  包勇见石钰给自己的任务虽然沉重,但无疑是天大的肥缺,兴奋得不禁双膝
跪地。

  「小的一定不会辜负石爷与宝二爷的栽培,一定找每个地方最大的商家做那
个代……代理商。」包勇虽已不是第一次听到那些稀奇古怪的名称,但仍觉拗口
得很。

  石钰再次鼓励包勇两人一番后,见诸事已定,他悠然迈步离开店铺,心想:
接下来应该是宝二爷要登场了。呵呵……

  随后,变回宝玉面容的「假」宝玉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红墙碧瓦、朱门大
院的北静王府。

  守门的下人见宝玉虽然并无车马随从,但衣着光鲜,高贵之气在举手投足之
间隐而不发,他们日日迎来送往,早已练就一双「毒」眼,自然不敢怠慢。

  「请问这位官人是来拜见我家王爷吗?」

  宝玉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由小及大,可见这北静王果然不俗。

  「劳烦通禀一声,就说荣国府的贾宝玉前来拜会王爷。」宝玉面含亲切的笑
容,顺手递出一锭十两纹银。

  「谢贾爷厚赏!」

  北静王的贤明虽然天下皆知,但王府毕竟还是王府,官宦府邸的基本规矩还
是一样,守门下人习惯性地将银子揣入怀中,更加恭敬道:「请贾官人到偏厅用
茶,小的这就为你通报!」

  在大气的淡雅书房内,一位年近三旬的男子正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之间,一
幅栩栩如生的山水画跃然纸上,浑若天成。

  耳听下人传话,北静王并未停止挥毫,最后淡淡几笔,一只近在眼前的鸟雀
已然成形,映衬着远处奔流的瀑布,丰富清晰的质感把握得妙到毫颠。

  当「贾宝玉」三字传入北静王的耳中时,他本想在画旁提诗的手一顿,俊秀
的面容微露惊讶之色,道:「贾宝玉?是否就是城中盛传自小含玉而生那位?」

  「回王爷,正是荣国府那位贾官人。」

  守门的下人收了宝玉的好处,自然不忘为他说几句好话:「小的见他果与传
言般气宇不凡,这京城中除了王爷之外,也就数他是一号人物了!」

  「呵呵……」北静王被下人恭维得满心欢喜,道:「你这小子倒是挺会说话,
还不快请贾公子进来。」

  北静王略一思索,随即补充道:「就让他到这里来见我,我倒要考考他,看
他是否真如坊间传言,衔玉而生之人应该资质不凡。」

  当宝玉在下人的引领下走进书房时,北静王正对着桌案上的水墨画皱眉苦思。

  「荣国府贾政之子贾宝玉见过北静王爷。」宝玉见北静王在走神,只得自行
报出身份。

  「哦!」北静王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亲热地上前扶起宝玉半弯的身子,
和蔼可亲地说道:「你我虽是初次相见,但先祖与你贾家可是通家之好,我们就
以兄弟相称,贤弟你看如何?」

  宝玉自是不拘小节之人,闻言洒脱一笑,略显拘谨的气息立刻消失不见,道:
「世兄说得甚是,小弟也觉得与世兄相见恨晚。」

  北静王随即抓住宝玉的手来到桌案旁,看似临时兴起地指着画卷,道:「久
闻贤弟灵秀之名,今日我一时手痒画了一幅山水,却一时想不起提何诗词,正巧
贤弟前来,这也是天意吧,就看贤弟了。」

  宝玉听得心中发寒,他什么都不怕,可就怕作诗赋词,可现在看来逃避不了,
该怎么办呢?

  赶鸭子上架的宝玉随着北静王来到桌案旁,心神慌乱下,他只见北静王对着
画卷指手画脚,丝毫听不懂对方究竟在说什么,只听清楚最后一句话,「贤弟,
你觉得那位圣贤的诗句更适宜此画?」

  「这……」宝玉平静的面容下已是唉声叹气:来到这时代后,他从未看过诗
书,又怎么记得前人诗词呢。

  北静王等了片刻,见宝玉仍是一脸迟疑,不由得感到失望:想不到这么简单
的问题就难住对方,唐诗宋词成百上千,其中适合此画者又何止三,看来这通灵
宝玉只不过浪得虚名罢了!

  苦思无果的宝玉不愿出丑发呆,正欲自承不会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画上
那活灵活现的鸟雀之上,灵光猛然闪现,甚至差一点跳起来,心想:虽然自己一
时想不起来前人的诗词,不过这「后人」的诗词中正好有一首自己记得,而且也
正好用得上。

  嘎嘎……天才就是这样诞生!

  「第六章」两情相悦

  正当北静王准备送客时,宝玉颀长的身形突然一挺,自信的神采瞬间笼罩他
全身,道:「世兄,在下不才,勉强构思一首七言绝句,简陋之处请勿见笑。」

  「哦!说来听听!」北静王微笑着鼓励宝玉,心想:虽然晚了点,但也好过
全然不知。

  宝玉清了清喉咙,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一遍,然后假装注视着画卷,以悠扬的
语调吟咏出声…………「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好!好!」北静王顿时一脸惊喜,他这才完全明白宝玉所说「构思」两字
的意思,忍不住连声喝彩。

  「贤弟这诗不但贴切,而且只用少许时间就做出如此好诗,想那曹植七步成
诗也不过如此,贤弟令为兄惭愧呀!」

  这个红楼世界虽然与宝玉所知的历史有点出入,但也算大同小异,他脸一红,
发自内心地说道:「世兄过奖了,我可不敢与曹植相比,请世兄千万不要这样夸
奖小弟,那会令我没脸见人的!」

  「贤弟才华出众,人品更是不凡!哈哈……」

  北静王也是性情中人,兴奋之下,就抓住宝玉的手。

  一番小小插曲后,宝玉与北静王对桌而坐,开始谈天说地。

  若论说功,宝玉可一点也不脸红,轻易就说得北静王不停惊叹,但他就是绝
口不提此行真正的目的。

  欢快的时光又过了半个时辰,北静王反而等不及了,突然问道:「贤弟,应
该还有要事吧?你尽管说来,只要为兄能办到,绝不推辞!」

  「世兄如此豪爽,那小弟也不娇情了。」宝玉露出洒脱的笑容,顺手将身旁
的礼盒推到北静王朱水溶的面前,道:「世兄请看小弟所送之物是否合你心意?」
北静王见宝玉神色郑重,料定盒中必非寻常之物,郑重地打开礼盒,随即眼眸一
亮,脱口而出道:「贤弟,此物是否就是城中近日流行的‘红楼香烟’,对吧?」
话语微顿,北静王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继续道:「不瞒贤弟,我昨日也叫下人买
了几根香烟回来试试,味道虽然不错,但香味怎么与你送的有所不同?」

  「当然有所不同,外面出售的只是平凡人家享用,小弟送世兄的可是专供王
公大臣的特制香烟,就这一根足够一个三口之家生活——月了!」

  「是吗?」朱水溶闻言,开心地笑道:「那我怎么没见店里有卖这种香烟?
难道贤弟就是制造它的那位神秘人物?」

  宝玉心中暗自一惊:看来这北静王也是一个心细之人。

  「不瞒世兄,你说的那位神秘人不是我,而是我的一位知交好友。」说着,
宝玉自怀中掏出一只烟盒,熟练地掏出一根香烟,随即又掏出他特制的火柴,
「嚓」的一声点了起来。

  朱水溶见状,惊奇地说道:「贤弟,你手中是何物,竟然如此神奇,一擦就
着?」

  「呵呵……」宝玉轻笑着将火柴递给朱水溶,道:「这玩意儿叫‘火柴’,
是石钰从西洋带回来的,本意是与香烟一起售卖,我见其如此好用,所以顺便拿
来请世兄鉴赏一下,看一看此物可有大用处?」

  「贤弟的意思是……」朱水溶若有所悟地望着宝玉,随即快人快语的问道:
「恕为兄多问一句,以你贾家的势力足以顺利完成此事,又为何……」

  朱水溶虽未明言,但宝玉又岂有不知之理?他面色平静,一脸自然地喝了一
口清茶,然后悠然地靠在椅背上。

  「我贾家又怎能与世兄相比?况且世兄也应该听说过‘团结就是力量’这句
俗话吧,你我合在一起定能发挥出三个人的力量,这就是小弟的来意。」

  「这……」

  朱水溶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看到这其中庞大的利益,毕竟钱财谁不爱,他
虽贵为王爷,但依然心动。

  「贤弟,无功不受碌,我看此事还是……」朱水溶挣扎一会而,最后还是摇
头拒绝。

  宝玉又是敬佩又是好笑,继续劝说道:「世兄怎会无功呢?朝廷的通关文书
等物我还要倚仗你呢!」

  「通关文书?」朱水溶忍不住心中诧异,脱口反问道:「贤弟你要通关文书
做什么?难不成……你要将香烟卖到番邦?」

  「世兄猜得不错,我就是准备售卖到番邦,赚番邦人的银子。」

  「贤弟好主意,这也算为我大明争了一口气。」朱水溶自然是顺着宝玉设的
「台阶」走下来,这一个交易再没有障碍。

  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宝玉与朱水溶又是一番欢声笑语。

  当宝玉正要离去时,朱水溶却豪兴大发,备酒席招待他。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觥筹交错间,素以海量著称的北静王终于遇到对手,
结局自是毫无疑问。

  「贤弟,好……走,为兄……不送了。」朱水溶在下人的扶持下,双眼蒙眬
地送宝玉出门。

  「世兄请回,你我兄弟自有相聚机会。」宝玉敏捷地翻身上马,向朱水溶拱
手施礼后,头脑清醒的他双腿一夹,纵骑而去。

  就在宝玉即将消失在朱水溶等人的视野中时,在转角处突然迎面行来一乘秀
雅软轿。

  猝不及防的几名轿夫与一干随从见骏马直冲而来,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叫,
吓得魂飞魄散,瞬间僵立于地。

  奔马之力猛如雷霆,眼看惨剧即将发生,宝玉心中一急,也不管自己的奇怪
法力有无作用,下意识全速运转动门法术。

  心之所至,意为之开!在法力的包裹下,宝玉只觉胯下马儿瞬间与自己连为
一体,血肉相连的玄妙之感令人马之间心意相通。

  瞬间马儿一声长啸,以超越极限的高度腾空而起,好似天马飞行般,竟然从
轿顶一跃而过。

  下一刹那,马儿四蹄落地,随即飞奔而去,一人一马的背影潇洒无比。

  「哇!」片刻,木然呆立的轿夫与随从才回神过来,犹如炸开的锅子般,惊
叹不绝,感慨不已。

  豪华软轿悄然间掀开一道细缝,两道愤怒的目光牢牢追随着远去的人马之影。

  朱水溶醉意朦胧,并未看清楚这惊险的一幕,摇晃的身子一转,欲回府歇息。
「王爷,天意公主的鸾驾来了。」下人扶住朱水溶,恭敬地禀告道。

  「是吗?」朱水溶努力睁开双目,终于看到前方缓缓行近的软轿,道:「王
妹来了,你们还不上前迎接?」

  假宝玉可不知自己无意间得罪当朝公主,兀自神采飞扬地踏入荣国府大门。

  翻身下马后,宝玉脚步一顿,望着眼前两条道路,一条直通大观园,一条直
通贾府后院,他不由得犹豫起来。

  凤姐当日虽然答应一起改写借据,可事后又犹犹豫豫,而自己这段时间也忙
得晕头转向,以至事情一拖再拖。念及此处,宝玉眼前不由得闪过王熙凤那丰润
的玉脸,心中一热,再也不迟疑地迅快往后院行去。

  「奴婢见过宝二爷,奶奶午睡时一概不见客,请二爷待会儿再来。」宝玉刚
到王熙凤的居所,守在大门旁的小丫头抢先开口拒客。

  宝玉心中升起一丝失落,他已经分不清王熙凤是否真在午睡,心情一沉,他
放弃闯入的念头,也许有点赌气,他随即脚步一转向王夫人的居所走去,准备找
金钏儿卿卿我我,以解烦忧。

  在主宅后院。

  静悄悄的院子中不见王夫人与丫鬟们的身影,只有微微的清风扫过摇摆的枝
叶,为寂寞的高墙大院凭添几许生气。

  宝玉并未出口呼喊,走过回廊时有意识踮脚一看,看到几个丫鬟、婆子正在
偏房里酣然入梦,心想:原来她们在午睡,难怪这么安静!

  假宝玉的心情突然轻松起来,他轻易就原谅王熙凤,还露出自得其乐的笑意,
心想:嗯,下次再也不在中午来找人,完全是自找苦吃嘛。对了,「母亲」是否
也在睡觉呢?

  宝玉穿过外室,突然停在内室门帘前,他虽然从没有将自己当做真正的贾宝
玉,但潜意识已经将王夫人当做他的母亲。

  母亲如果在睡觉,自己这样闯进去,会不会……一丝绮念在宝玉的脑海凭空
突现,紧接着有如洪流奔腾般,根本阻挡不住。

  假宝玉越是提醒自己王夫人是贾宝玉的娘亲,越是无法控制心中那强烈的刺
激感,不轨的思绪令他心窝一颤,眼前不由自主幻想起王夫人的身影,而且还是
风情万种的海棠春睡图。

  看一看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又不会做什么,再说我可不是真正的贾宝玉,
就是做点什么……假宝玉心中还在胡思乱想,就已经自动走进内堂。

  一切果然如宝玉所料,富贵高雅的卧房内,王夫人正在枕榻上斜倚而卧,起
伏动人的曲线看得宝玉心中一荡。

  「宝玉,你怎么来了?」

  带着惊喜的低语在床角一侧响起,将宝玉从无穷的「欲望」中拉回来,直到
这时,他才注意房中还有一个「第三者」一他本来要寻找的美少女金钏儿。

  「钏儿,我想你。」深情的呼唤自宝玉口中发出,强烈的欲火则从他全身每
一个窍穴喷出。

  金钏儿与宝玉目光相触,玉脸立刻弥漫羞红,下巴几乎埋入挺拔的酥胸里。
刹那间,宝玉将对王熙凤的埋怨、对王夫人的欲念全部转移到金钏儿身上,欲火
就此轰然爆发,完全没有一点预兆,随即抱住金钏儿。

  「啊!」金钏儿一声娇吟,先是惊慌地看了王夫人一眼,随即好似乳燕投怀
般扑进宝玉的怀抱。

  「钏儿,我的好钏儿!」多情的宝玉连声呢喃,轻咬着金钏儿晶莹的耳垂,
道:「我今日就向母亲讨你到我房中,好不好?」

  瞬间金钏儿心底的酸楚、彷徨尽皆消失无踪,她只觉得春花盛开、鸟儿歌唱,
天地万物是如此美妙。

  可金钏儿虽是一脸喜意,但她却十分了解贾府的规矩,不由得担心道:「太
太不会答应的,就算太太真的答应了,老爷也不会同意。宝玉,只要你有那心思,
我会耐心等下去的。」

  「放心,一切有我!」

  金钏儿能等,可此刻的宝玉却不能等。

  几秒的时间,宝玉觉得浑身好似火烧般,嗅着金钏儿的处子幽香,他顿时心
窝发痒。

  「钏儿,你的小嘴真香,我要尝一尝。」

  「宝玉,不要,不要……唔。」

  宝玉的嘴吻上金钏儿的小嘴,动作霸道之余又不失温柔深情,令金钏儿觉心
房一颤,脑中瞬间一片空白,除了宝玉那搅动的舌尖,她再也感觉不到其他东西。

  金钏儿怎会是风流宝玉的对手?「滋」的——声,宝玉将金钏儿的香舌吸出
来,两人的舌尖激情交缠在一起,稍一分离,立刻拉出一条诱人的银丝。

  「呼……」

  刹那间,纯真的金钏儿增添几分妖娆淫靡,看着那轻轻舔动玉唇的舌尖,宝
玉喉间一热,欲望的烈焰顿时冲天而起。

  宝玉大手一动,隔衣抓住金钏儿盈盈一握的酥乳,略显急躁地捏住乳核。

  「嗯,宝玉,你……坏死了,弄疼我啦。」

  爱人之间的亲密水到渠成,金钏儿此时此刻也浑然物外,娇羞地倒入宝玉的
怀抱中,享受着情欲亲密的醉人感觉。

  宝玉巧妙地抚弄着乳尖,虽然隔着几层衣裙,但他依然清楚感觉到金钏儿那
宛如豌豆般的乳头逐渐胀大。

  「钏儿,你真美!」宝玉一边说着令女人迷醉的情话,一边悄然解开金钏儿
身上的腰带,古代的衣裙绝对合色狼胃口,腰带一落,他就轻易掀开肚兜。

  金钏儿的美乳娇小而圆润,宛如两只玉碗倒扣在雪白的胸部上,虽然没有巨
乳的肥美乳浪,但一手掌握的感觉令宝玉更加有掌控天下的快感。

  「啊,不要……啊……哦,坏蛋,你这坏蛋。」

  当金钏儿发现自己罗衣半解时,宝玉已经低头含住她娇嫩的乳尖,甚至还舔
着粉红色乳晕。

  不到一分钟,金钏儿身子一仰,想要尖叫的欲望猛然充斥心窝,可她突然想
起王夫人的存在,惊惧令她浑身抽搐,但快要爆炸的快感却更加强烈。

  「唔……匕金钏儿突然一口咬住宝玉的肩膀,同时腰身一紧,玉腿紧紧并在
一起。

  如天长地久般的几秒后,金钏儿依然脑中一片空白,但一股湿润的感觉则在
她裙下缓缓弥漫,羞人无比。

  突然,一股凉意吹到金钏儿腿间,迷离的美眸不由得凝神一看,立刻吓得花
容失色,道:「宝玉,别,不要……不行,你要害死我呀,啊……」

  原来宝玉转移目标了,大手竟然来到金钏儿的两腿间拉扯着她的亵衣,桃源
更是已经若隐若现。

  金钏儿虽然千肯万肯,但绝不是在此时此地,她玉脸先是一片惨白,紧接着
又红若滴血,双手紧紧护住亵衣薄纱。

  「好钏儿,让我看看嘛,我怎么会害你呢?这是丈夫爱妻子,你难道不想当
我的妻子吗?」

  「想,我当然想了。」

  在宝玉巧妙的偷换概念下,金钏儿脱口而出后,玉脸更加羞红,随即羞声补
充道:「宝玉,现在不行,求求你啦,会惊醒太太的。」

  「咱们到外间吧,那就不会惊动我娘亲了。」

  宝玉的动作比声音还快,话语未完,他已经将金钏儿抱到外间的床榻上。
「宝玉、好二爷,你忍一忍,啊……」

  金钏儿还在挣扎抵抗,但无论是心中情丝还是两人的身份,她都不敢也不愿
大声喝斥宝玉,只能弯着身子紧紧护着亵衣薄纱。

  在无意之间,薄纱印出处子花瓣的形状,微微隆起的阴户上「划」出一道细
缝,薄纱一颤,被那细缝「吸」下去,粉红的色泽瞬间透纱而出。

  金钏儿拉扯得越紧,玉门花瓣的形状就越清晰,宝玉甚至看到处子阴蒂。

  宝玉心窝一荡,不再言语,也不再急着要脱去金钏儿身上的亵衣,邪情逸趣
恍如海浪怒潮般,一下子就淹没宝玉的身心。

  这时,宝玉的手指隔着一层薄纱,开始玩弄着金钏儿的阴唇,时而上下滑动,
时而左右摩擦,时而又屈指轻弹,准确地弹打在阴蒂上。

  「啊!」

  宝玉的指尖一弹,仿佛就有一股电流穿透金钏儿的娇躯,而且宝玉每一次弹
打,金钏儿都会身躯颤抖一下,终于她的蜜处湿润了。

  湿痕在紧贴阴唇的薄纱上悠然扩散,转眼间描绘出一幅人间最美的图画。处
子春水幽香四溢,宝玉闻着那美妙的气息,手指的戳弄更加淫靡,突然他中指旋
转三百六十度,指尖猛然力量大增,第一节指节「滋」的一声连带着薄纱一起刺
入花茎。

  「呀——」金钏儿陡然一声尖叫,声音穿透门窗,瞬间玉门剧烈收缩,紧窄
的玉门好似小嘴般,拼命吮吸着入侵的手指,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春水从花心
喷涌而出,重重地打在宝玉的指尖上。

  刹那间,飘飘欲飞的金钏儿美眸迷离、神思散乱,接着宝玉的手指又来回旋
转几圈,随即手指轻轻一勾,已经湿透的薄纱就此裂为两半。

  粉嫩的阴唇、嫣红的细缝、好似小馒头的阴户上还有几根浅浅的绒毛,金钏
儿的私处就此映入宝玉的眼帘。

  宝玉一边深呼吸,一边迅速解开身上的长袍,不待金钏儿从高潮的余韵中回
过神来,他的「如意金箍棒」已经抵上去。

  手指与肉棒的交替只在刹那间,「如意金箍棒」随即在金钏儿的私处不停旋
转、研磨着。

  「啊……哦……」

  虽然金钏儿感觉到「手指」突然变大,但快感却令她更加迷离散乱,不知不
觉间轻轻挺动着腰身,下意识配合着「手指」的研磨,追寻着那透心入骨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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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逆天改命

  宝玉双手撑在床上,一边缓缓张弓搭箭,一边凝视着金钏儿的玉脸。

  多美的处子少女呀,竟然在我身下婉转娇吟?恍惚间,穿越时空的男人有一
种痛苦的冲动,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心想:以前不可企及的美人,如今正
等待自己的插入。呃,人生真是奇妙,妙不可言!哈哈……

  「好钏儿,你爱我吗?」

  「爱,我爱你,宝玉,我爱你!」

  「那你允许我‘爱’你吗?」宝玉的问话有点奇怪,而且那个「爱」字透着
强烈的淫靡气息。

  可惜金钏儿正感到含羞带怯,没有警觉到宝玉话语中的陷阱,她顺着迷离的
思绪回应道:「要,我要你爱我,呀——」

  突然,金钏儿的娇吟变成惨叫,撕裂的剧疼瞬间穿透她心窝。

  「啪」的一声,宝玉就此狠狠插进去,肉棒仿佛一把尖锥般,一路势如破竹,
直接插入金钏儿花心。

  宝玉已经将「如意金箍棒」缩小许多,但依然将金钏儿的玉门胀大成圆形,
好似花苞瞬间绽放,迸射出惊人的艳光。

  金钏儿的惨叫极其尖锐,幸亏宝玉在妙玉那里学到几手,及时布下一个简单
的结界,这才困住叫声。

  第一下偷袭成功后,尽管蜜穴夹得肉棒十分舒服,但宝玉还是强行停下来,
一边亲吻着金钏儿乳尖,一边双手抚摸着金钏儿身上每一个敏感的部位。

  宝玉的怜惜温暖金钏儿的心房,让她眼角一酸,不由自主抱住宝玉的肩膀,
两滴泪花洒落而下,打湿宝玉的肩窝。

  宝玉松开吮吸乳头的唇舌,在金钏儿的耳边温柔问道:「好钏儿,还疼吗?」

  「嗯!」金钏儿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挂着泪珠的眼角闪耀着动人的光华,
这种「疼」可是女人一生的记忆、一生的骄傲。

  「坏蛋,你真想害死人呀。」金钏儿的娇嗔话语不变,但韵味却已经大不相
同,在眨动美眸的同时,花径深处若有若无地颤抖一下。

  虽然痛楚还在,但酥麻却更加强烈,金钏儿羞涩地咬了咬下唇,随即扭动一
下腰肢。

  「嗯……」蜜穴肉壁轻轻撞上肉棒,让棒身的火热化解几许搔痒,使得金钏
儿不由得呻吟出声。

  宝玉夜夜有袭人、麝月相伴,绝对已是破处的高手,金钏儿稍一暗示,他立
刻如奉纶音,随即腰身一耸,肉棒小心翼翼缓缓抽出。

  虚空一颤,处子落红随之飘然飞洒,在床褥上留下几朵醉人的桃花。

  不待桃花完全染红春水,宝玉又缓缓插进去。

  「啊……」宝玉的动作虽然温柔,但还是碰到金钏儿的「伤势」,随着肉棒
的寸寸插入,金钏儿微微张开小嘴,发出痛与快乐交织的呻吟声。

  当肉棒插入三寸后就强行停下来,金钏儿的银牙终于不再颤抖,等她适应这
种淡淡的痛楚后,宝玉又抽离两寸,紧接着再插入三寸。

  「啊……啊……啊……」

  金钏儿的玉手再次搂住宝玉的肩背,宝玉每次多插入一寸,金钏儿倒吸凉气
般的呻吟就会粗重一分。

  一刻钟后,宝玉终于感觉到龟冠前端一紧一松,在一番辛苦过后,肉棒终于
插入金钏儿的子宫花房。

  恢复原形的肉棒已经充塞金钏儿私处的每一寸空间,好在因为宝玉的怜惜,
金钏儿竟然没有什么疼感,反而主动挺身一迎。

  「啪!」在美妙销魂的撞击声中,男人与女人的性器紧密相贴,再也没有丝
毫缝隙。

  宝玉的龟冠与金钏儿的花心紧密厮磨着,快感猛然爆炸开来,令金钏儿花径
深处的搔痒强烈数倍,而宝玉的血液则已经完全沸腾。

  「啪啪……」

  激情进入高潮时刻,欲火令宝玉不再怜惜,抱着金钏儿在床榻上翻滚起来。
汗水、春水,呻吟、闷哼还有花心剧烈收缩时金钏儿那不顾一切的欢鸣声,顿时
充斥整个空间。

  半个时辰转瞬过去,金钏儿处子破瓜自然娇嫩无比,虽然她咬紧银牙,但还
是承受不住宝玉如狂风暴雨般的撞击。

  金钏儿的脚尖绷直了,又绷直了,第三次绷直了……

  高潮的春水似乎带走金钏儿所有的顾忌,她娇美的身子倾尽全力迎合着宝玉
的冲刺,还无师自通摆出羞人的姿势。

  宝玉搂着金钏儿从床上滚到地上,然后从地上来到桌边,最后又回到床榻上,
金钏儿的私处早已是一片红肿,可是宝玉的欲火还是未能发泄。

  「好钏儿,要不……你休息吧,我忍一忍就是。」

  看着金钏儿疼得扭曲的五官,假宝玉无比矛盾,一半是欲火难耐,一半是怜
香惜玉,而直挺挺的肉棒则令他的模样有点好笑。

  「宝玉,要不……我用嘴帮你吧?」

  宝玉如此强忍,金钏儿布满爱痕的身子微微一颤,瞬间闪耀幸福的光华,她
跪在床上,伸出手握住还沾着她春水的男人之物。

  强烈的惊喜从宝玉眼中浮现,他诧异地问道:「钏儿,你怎么懂得这一招?

  「先前你与琏二奶奶养病时,我……我……」金钏突然又羞窘起来,眼神闪
烁地结巴说道:「我看到你们……这样做,但人家可不是存心偷看。」

  「啊!」即使是欲火焚身,宝玉也禁不住失声惊叹,回神一想,当日走出别
院时他与王熙凤都沉浸在离愁别绪中,又一时情欲失控,竟然没有发现门外有人
偷窥。

  幸亏是金钏儿,还好!宝玉一声唏嘘,激情的回忆在心窝停留,快感迅速与
肉体融合,心神一个恍惚,正在吮吸他肉棒的金钏儿竟突然变成王熙凤,不由得
心想…嫂嫂当日就是这样……

  「呃!」躺在床上的宝玉瞬间浑身紧绷,酥麻犹如闪电般轰然激射。

  金钏儿听到宝玉的闷哼声,也感应到肉棒的剧烈跳动,芳心一喜,橹动的玉
手、吮吸的小嘴更加柔情蜜意。

  宝玉脑海一震,腰部猛然抬起来。

  就在岩浆呼啸的刹那,突然一声愤怒的尖叫从内室门口响起。

  原来王夫人醒来不见丫鬟,下意识走到门口,还未出声呼唤,外室的画面有
如晴空惊雷般,猛然轰入她脑海中。

  天啊,宝玉与金钏儿竟然在做那苟且之事,而且金钏儿的动作还那么下贱,
贱人!瞬间王夫人气得全身剧烈颤抖,尚带着几分迷蒙的美眸瞪大到极限,尖叫
道:「啊!宝玉,你们在做什么?混帐东西!」

  「啊!」厉声的质问意外出现,金钏儿转头一看,立刻吓得面如土色,本能
的一声惊叫,随即缩到床角。

  金钏儿的小嘴离开肉棒,但暴射的岩浆已经不可阻挡,受到王夫人这么一吓,
宝玉的肉棒非但没有萎缩,反而奇迹般再次胀大,红光一闪、龟冠一抖,阳精就
此激射而出。

  「噗、噗、噗一」

  在一连串的闷响声中,滚烫的精液直直向上射去,竟然射到一丈高的屋顶上。

  室内突然一片死寂,金钏儿与宝玉看着王夫人,一个满面惊恐,一个则神色
古怪、浑身激动,而王夫人呆望着屋顶,看着那淫靡的痕迹,仿佛变成一尊宝相
庄严的泥塑木雕般。

  「啊!」惊呼声绕着王夫人缓缓打转,最终消散不见,但王夫人还看着屋顶。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金钏儿的恐惧越来越强烈,宝玉也感到忐忑不安,因为
王夫人的神情太奇怪了,令他感到心惊肉跳。

  「母……母亲,你别……生气,孩儿与……」

  宝玉正寻思化解困境之法,突然「扑通」一声,王夫人竟直接栽倒在地。

  原来王夫人昏死过去了,不知是太过愤怒还是被宝玉那惊天一射吓到,又或
者两者皆是。

  「母亲!」

  「太太!」

  这一下宝玉与金钏儿同时神色大惊,两人一边匆忙穿衣,一边焦急地扑向王
夫人,慌乱下,宝玉的呼喊声有如一道惊雷般,炸得贾府上下鸡飞狗跳。

  时光微晃,空间变换。

  肃穆凝重的气息充斥后宅大厅,贾母坐在正中,两旁分别是王夫人与薛姨妈,
王熙凤与李纨并肩坐在下首,至于惜春、林黛玉等女则被挡在门帘外。

  「你这小贱人竟敢勾引主子!」王夫人玉手直指金钏儿,气得呼吸急促、身
子颤抖,道:「宝玉如此年少你就勾引他,是不是要他以后没有出息?幸亏我发
现得早,不然真要被你这小蹄子害死我儿啦!」

  王夫人虽然急怒攻心,但为了宝玉,还是隐瞒一部分事实,只说是金钏儿与
宝玉亲嘴时被她当场逮住。

  如此解释,宝玉与金钏儿自然不会反对,甚至宝玉心底还有点欢喜,不料来
到这大堂,听到王夫人此时的怒骂,他才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中麻烦。

  如此羞人之事被当场抓住,金钏儿原本就心虚有愧,再听到王夫人从未有过
的严厉斥责,她双膝一软,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

  「打,给我打死她!这种浪蹄子贾家留不得!」

  贾母也发怒了,龙头拐杖猛烈敲打着玉石地板。

  几个下人立刻一拥而上,要将金钏儿拖出去打死。

  「住手!」

  假宝玉可不是贾宝玉,他怎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受罪?他倏地站起来,怒视几
个下人道:「谁敢动她,我现在就打死谁!」

  下人们呆立当场,贾母与王夫人则气得脸无血色,薛姨妈则呼吸一乱,看着
宝玉豪迈而霸道的模样,突然心房乱跳。

  王熙凤也难以抑制眼底的异彩,李纨的思绪最为简单,急忙出声劝说道:
「宝兄弟,不要胡说,快向老祖宗与你母亲道歉。」

  在门外的诸女虽然看不到,但却听得清清楚楚,除了惜春表情淡漠之外,其
他几个绝色玉人无不玉唇大张,不敢相信那一声大吼竟然出自宝玉之口。

  「两情相悦有什么错?反正我也会收金钏儿进房,你们何必大惊小怪?」现
代人的思维不仅令宝玉感觉小题大做,而且还首次对贾府生出厌烦之心:这贾家
虽然自诩书香门第,其实也是一个封建残忍的家族呀,哼!

  「反啦!反啦!混帐、孽子!」王夫人陡然站起来,丰盈的玉体怒极而颤,
指着宝玉的鼻尖,以从未有过的语气厉声斥责道:「贾宝玉,这个家还轮不到你
发号施令,你是不是要我像你爹那样用家法侍候你?」

  冷肃的气息突然充斥众人立身的空间,宝玉不由得愣在原地。

  在王夫人痛心疾首的怒骂声中,宝玉脑中一震,有如醍醐灌顶般突然完全认
清楚「贾宝玉」的位置。

  贾家上下的确宠溺贾宝玉,尤其贾母更是宠得不得了,不过从始至终贾宝玉
都只是一个「受宠」的孩子,而不是顶天立地的大人,更不能在贾家有真正的发……
一目权。

  这就是权力,一个可恨、可厌但又充满诱惑的玩意儿!

  瞬间假宝玉脑海中闪过万千道意念,他猛然双拳一紧,在心中大吼道:老子
不要再当别人的宠物,更不要命运被别人主宰!

  王熙凤眼见如今情状,突然对金钏儿生出怜悯之心,禁不住暗思忖:如果自
己不克制情思,是否就会与金钏儿下场一样呢?恐怕还会更惨,唉!

  芳心如此感同身受,王熙凤终于出声道:「你先消消气,而且老祖宗,其实
这种事在大户人家经常出现,所幸宝兄弟还未犯下大错,劝说改正还来得及。金
钏儿这小丫头一直做事还算乖巧,又是咱们贾府的家生子,打死太可惜了。」

  「对,二奶奶说得对,金钏儿一家都在咱们府里,饶了她这一遭吧,只要不
让她再接近宝兄弟就是。」李纨也不愿出人命,柔声附和王熙凤的话。

  宝玉还在「发呆」,金钏儿则向前——扑,哀求道:「太太、老太太,不要
责怪二爷,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引诱二爷犯错,你打死奴婢吧,不要责怪二爷!
呜……」

  「当然是你这小蹄子的错!哼,我家宝玉年少纯真,不是受你引诱,怎会做
出错事?」贾母永远偏袒宝玉,再次一拄拐杖,威严的声音盖过王夫人:「来人
呀,将金钏儿逐出贾府,永远不许回来。」

  贾母的命令明显是偏袒宝玉,不打死金钏儿,既是因为王熙凤与李纨相劝,
也是为了让宝玉不再吵闹。

  在最初的暴怒过后,本性并不凶残的王夫人看了看发呆的宝玉,随即无奈地
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重刑处罚。

  「多谢老太太、太太,奴婢向你们磕头了。」

  金钏儿逃过一劫,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她一边泪流满面,一边重重磕了几
个响头,那响亮的撞击声令所有人都不禁脸色微变。

  但在磕头后,原本情绪激动的金钏儿却突然平静下来,她深深地看了宝玉一
眼,随即缓步向外走去。

  如此情形宝玉怎会没有所觉?他心头一跳,光芒万丈的廖老大又「出现」了。
啊,糟啦!金钏儿想寻死,而且还是投井而亡!不!不行!绝对不能让悲剧出现!
改变红楼美女的命运——那才是自己心中的愿望!未来的真相从宝玉的脑海中闪
现,他猛然抓住金钏儿的手腕,几乎蛮横地大吼道:「不准走,我说不准就不准!」

  「二爷,你……快放开我。」

  金钏儿本能地呆了一下,随即看向王夫人,紧接着一脸焦急地甩动手腕,她
强装的平静终于消失了,泪花再次奔流而出。

  「宝玉,你真要气死老身吗?让她走,不然老身亲自打死她!」

  贾母的拐杖再次拄地,无论她多宠宝玉,但当权威受到挑衅时终于生气了。
王熙凤与李纨也有点生气,觉得宝玉不知进退,她们暗自一叹,随即移开目光。

  王夫人的怒火比贾母更强烈,她虽然没有像贾母急促喘息,但其实比贾母更
心疼,想不到宝玉竟然又开始犯浑,而且比以前更不像话。

  就在脸色铁青的王夫人要痛下决心时,一个「意外」发生了。

  「扑通」一声,宝玉竟然跪下去,声情并茂地道:「老祖宗、母亲,切勿生
气,小心身体,孩儿不孝,但孩儿自有内情,请老祖宗、母亲静下心听孩儿解释。」
眨眼间,愚蠹的逆子突然变成孝子,而且双目闪耀着直透人心的光华,充满男儿
气概地补充道:「母亲听了孩儿的话语若是还不解气,那孩儿自然任凭母亲处置,
绝无怨言。」

  突兀的变化令众女猝不及防,宝玉那孝顺的话语化解王夫人心中的郁闷,她
紧绷的玉脸不由得柔和几分。

  「好吧!我就听你解释,不过若是想为金钏儿求情就免了,无论如何,我都
要赶她出去。」

  「老祖宗、母亲,孩儿并不是要为金钏儿求情。」

  出乎意料的话语回荡在大厅中,不待众女呆滞的嘴唇合拢,宝玉又抛出更强
力的炸弹:「我是要求钏儿救我一命!」

  「什么?」王夫人对宝玉莫明的话语不敢置信,忍不住反问道:「宝玉,你
在说什么浑话?」

  金钏儿也是奇怪不已,完全不明白宝玉这是在干什么,强烈的好奇心令她眼
眸一眨,连心痛也暂时忘却。

  「母亲,你觉得如今的孩儿比得病前的孩儿如何?母亲更愿意看见哪一个孩
儿?」宝玉再次转变话题,如果不是他眼神明亮、语气凝重,谁都会以为他又犯
傻病了。

  王夫人一边思索宝玉的意图,一边回应道:「你如今比起原来脱胎换骨,我
自是更喜欢如今的你!」

  「那就是了!」宝玉从口到心欢呼道:「母亲也知孩儿此次病得离奇,好也
好得蹊跷,其实孩儿还有一件事未与你们细说!」

  玉石显灵一事早已深刻诸女的心海,不用假宝玉过多叙说,众人都好奇不已。
「不瞒母亲,其实孩儿当初得的不是寻常之病,乃是妖邪入侵,你们都应该知道
吧?」

  见王夫人微微点头,宝玉语气一变,故作神秘,声音更加低沉:「孩儿本来
阳寿已尽,在昏迷之中梦见一位仙人,仙人大展仙法,将我于黄泉路上救了回来,
孩儿才能得以转危为安,还灵窍顿开。」

  「呵呵,那是我家宝玉福泽深厚,又与金钏儿有什么关系?」贾母的好奇心
比王夫人还强烈,不由自主接过话头。

  宝玉俊脸浮现回忆之色,心中则是暗自得意,觉得谎话越编越圆,声调一扬:
「回老祖宗,那仙人临走时,对孩儿说孩儿的寿元本来已尽,此番逆天而行,孩
儿即使回到阳世,也活不了多少时日。」

  「啊!」

  这一下不仅贾母失声惊叫,就连金钏儿与王熙凤都脸色大变。

  「你们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呵呵……」宝玉发自心底开心不已,心房
一热,多情的目光不由得看向王熙凤。

  「宝玉我儿,仙人说了解救之法没有?」事情如此异变,王夫人早已顾不得
惩罚金钏儿,一把将宝玉搂入怀中,语带关怀,连声焦虑追问,因为宝玉生病之
事前后太过离奇,不容她不相信神仙鬼怪之说。

  「这就是孩儿先前所说的意思。」宝玉一脸幸福地依偎在「母亲」怀中,下
意识摩擦着脸颊,道:「仙人说了,孩儿要想活命,必须找人借其寿元,如此方
能脱离死劫,这人就是金钏儿!」

  「啊,为什么是金钏儿?」

  疑惑又在大厅内回荡,金钏儿也不由得张大嘴巴。

  「仙人说金钏儿祖上与他有恩,他这次原本是来找金钏儿报恩,不料机缘巧
合救了孩儿一命,仙家最重缘法,所以施下如此仙法。」

  宝玉话语微顿,不待贾母与王夫人有所表示,他先深情地注视着金钏儿,这
才柔声道:「不过却要累得金钏儿阳寿缩减。」

  「我愿意!」金钏儿立刻深情回应,随即又慌乱地低下头。

  「唉!」王夫人与贾母对视一眼,随即一声叹息:「既是如此,看在仙人面
子上,金钊儿明日就到你房中吧!」

  其实王夫人心底还是有所怀疑,但她可不敢冒险,万一宝玉说的是真的呢?

  即使只是万一的可能,她也绝不愿意。

  不过王夫人心中还是有怨气,她话锋一转,道:「宝玉、金钏儿,你们听好
了,从今日起,我给你们定下十条规矩,第一,若是宝玉再发生此类事情,我就
处罚金钏儿,当场打死!第二,宝玉每日必须熟读四书五经……」

  王夫人连连说出令宝玉发冷的条件,这些条件其实全是贾府家规,王夫人趁
此机会教育了宝玉一番。

  宝玉只能一边点头同意,一边想到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并
心想:唉,原来宝二爷的名头全部来自别人的恩赐,一旦与贾府规矩相撞,「宝
二爷」这三个字再也没有光芒。

  「谢太太恩典。」

  金钏儿的心中可没有宝玉那么多反叛思想,脸上刹那间红云密布,先前的惊
惶无助全被无尽的喜意所替代。

  「第八章」群妖乱舞

  事情就此峰回路转,火药味瞬间变成暖人的春风,宝玉紧绷的心弦迅速恢复
原状,色狼本性立刻暗流涌动。

  此时宝玉才发觉他还紧紧依偎在王夫人的怀中,端庄的衣裙可掩不住王夫人
怒突的双峰,他甚至碰到两点凸起。

  百倍于寻常的刺激从宝玉的心中一掠而现,满腔绮念的他忍不住心中火热,
身子一缩,脸颊「无意」间落入双峰间,还大手向下一滑,来到柔腻的腰肢上。

  宝玉的杂念尽在刹那间,王夫人还沉浸在仙人之事的冲击中,并未察觉到
「儿子」不轨的举动,反而还主动挪了挪身子,让宝玉依偎得更加舒服。

  醉人的幽香不可抵挡,宝玉情怀大动,恍惚间忘记身处何地,竟然对着「母
亲」的乳峰喷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王夫人娇躯猛然一颤,一股奇异的热流自胸前传来,钻入她的心海深处,令
她情不自禁双腿一颤,紧接着本能地推开宝玉一切说来话长,现实不过眨眼之间,
而且在其他人看来,那只是母子之间的一个亲密动作。

  当宝玉顺势站起来时,贾母欢颜大笑,更宠溺地道:「好啦,这件事就这样
过了,大家各自回房吧。」

  假宝玉对众女行了一礼,随即带着羞涩而又幸福的金钏儿走出大厅。

  王熙凤与李纨不约而同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两女眼底都充满感慨,王熙凤
的心房则更多了几许羡慕,还有一种莫名的欣慰暗自流转。

  在恍惚间,王熙凤眼前又浮现出宝玉保护金钏儿时那愤怒的目光,不由得心
想:嗯,宝玉的怒火真有点吓人啊!

  相比王熙凤的思绪翻转,王夫人的心海同样波澜起伏。

  看着宝玉挺拔的背影,王夫人想起宝玉小时候在她怀里撒娇的情形,微皱的
柳眉随即舒展开,心想:嗯,宝玉肯定是无心的,他是自己的儿子,绝不会变得
那么坏!

  母爱的思绪微妙改变王夫人的怒气,而她的亲妹妹薛姨妈则意念坚定,毫不
怀疑宝玉适才那邪恶的举动,心想:天啊,宝玉刚才竟然摸了姐姐的臀部,那可
是他的母亲呀,他怎么能那样做呢?不过……他连我这姨妈也敢调戏,又有什么
不敢做的呢?唔……

  在门帘外,众女将宝玉团团围住,很快的众女的担忧就化为欢笑声,还有对
金钏儿的恭喜声。

  小姐们祝贺过后,宝玉与金钏儿刚走出院门,丫鬟、婆子们又围上来。

  「恭喜二爷、恭喜金钏儿姐姐!」

  丫鬟们满脸羡慕,更有甚者眼带秋波,不停向宝玉抛媚眼,那眼神分别在说:

  二爷,也收人家到你房里吧。

  金钏儿见状,哪里还敢怠慢?如今她可是师出有名,一把抓住宝玉的手,带
着他杀出「重围」。

  离开后宅不远,金钏儿见四下无人,突然甩开宝玉的大手,娇躯一转,背对
着宝玉,低语道:「宝玉,你与我一起就是为了保命吗?」

  宝玉一边感叹女人心海底针,一边偷偷乐了起来:想不到自己的谎言这么厉
害,连金钏儿也被骗,呵呵……

  随后,宝玉轻拥着金钏儿,在她耳边一番密语,末了拉起金钏儿的玉手,紧
抵在胸前,这才沉声问道:「好钏儿,你现在可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嗯!」

  宝玉一使出现代泡妞绝招,古代少女岂有招架的能力?金钏儿立刻倒入宝玉
的怀中。

  半个小时后,宝玉牵着金钏儿的小手将她送回家里,其实也就是贾府下人宅
院的其中一间偏房。

  「咦,这不是二爷吗!」

  惊喜的话音自宝玉两人身后响起,只见一位中年汉子担着两桶水从侧面走过
来。

  「爹爹,你去打水呀!」金钏儿欢笑着迎向她父亲。

  宝玉见自己的未来岳父出现,立刻上前拱手施礼。

  金钏儿之父金福急忙阻止道:「二爷可别折煞小的,不知您到这里可有何要
事?」

  宝玉本想将与金钏儿之事告诉金福,却被金钏儿羞涩的眼神阻止,他不知如
何回答,只能无话找话地道:「福伯,你打水远不远?」

  「不远、不远。」金福虽不明白宝玉为何关心这等小事,但身为下人,他自
然毕恭毕敬地回答:「我们就在大院墙角处那口古井打水,四季不干,很方便,
多谢二爷关心。」

  「哦!」宝玉随声附和,本欲离去的他突然灵光一现,刹那间心海翻腾。古
井?《红楼梦》中的金钏儿是投井而亡,难道就是金福口中那口古井?念及此处,
宝玉的心绪莫名烦躁起来,脱口而出道:「福伯,将那口井封了,赶快。」宝玉
见金氏父女面露不解之色,他只得说道:「原因我以后会告诉你们,我会命人尽
快再打一口深井,这两天你们也不用打水,我安排外府管事运水车进来。」

  「是,我这就找人封井!」主子的命令下人不敢不从,金福立刻小跑离去。
见金福走远,金钏儿美眸带着深深的疑惑,小声问道:「宝玉,你搞什么鬼呀?
干嘛好端端的要封井?」话音微顿,金钏儿羞涩地道:「你要支开我爹也不需要
封井呀!」

  「呵呵……」宝玉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傻笑朦混过关。

  不到一个时辰,一块又宽又厚的青石板将井口完全覆盖。

  宝玉毫不吝啬地夸奖金福一番,又赏赐干活的下人们后,方在金钏儿恋恋不
舍的目光相送下悠然迈步离去。

  片刻后,欢天喜地的一干贾府下人拿着赏银各自离去,古井四周又恢复平静。
可天意能改变吗?这样就能改变吗?

  幽美的夜色降临,天上繁星点缀、地上月华如水。

  宝玉抬头望了望深邃的夜空,心神舒畅地伸了伸懒腰,随即双臂一展,将袭
人与麝月搂入怀中。

  「天色还早,晴雯她们还未睡呢!」

  保守的袭人羞得红云密布,美阵在情丝纠缠中透出慌乱,生怕被好姐妹撞破
「奸情」。

  「好二爷,你再等等嘛,昨夜我们不是已经服侍你了吗?」娇悄的麝月亲昵
在宝玉怀中,小脸羞红,她可不想被秋纹撞见。

  「怕什么?上宝玉色色一笑,双唇迅速在袭人两女的脸颊上各自一吻,道:」
宝贝儿,她们迟早都会知道,明日金钏儿就要到我房中,到时我们来个四人行怎
么样?「

  「什么是‘四人行’?」无甚心计的麝月忍不住心中疑惑,脱口反问。

  心思细密的袭人虽然也不明白,但却从宝玉「暖昧」的神态中看出其中不妙
的意味,本想阻止麝月的她只是稍一迟疑,却为时已晚。

  「嘿嘿……」宝玉闻言不由得色心大动,笑得袭人两女同时心生不妙,这才
说道:「我们这样就叫三人行,你说‘四人行’是什么意思?」

  「啊!」麝月终于听懂宝玉的下流话语,玉脸瞬间红若滴血,白晳的脖颈也
被羞洁笼罩,看得宝玉更是色心大起。

  就在宝玉与袭人两女翻云覆雨时,在相隔不远的厢房内,秋纹却翻来覆去,
始终难以入眠。

  秋纹见麝月与袭人的房间一直未燃起灯火,不由得暗自妒恨,道:「这两人
真是不知羞耻,竟然夜夜往宝玉房中跑,无耻!」

  说到这里,秋纹近似咬牙切齿、低声发誓道:「我秋纹绝不会屈居你们之下,
我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唉!」愤声过后,心胸狭小的秋纹又低沉叹息,一脸无奈地坐起来,心想:
今日听闻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金钏儿明日真会来怡红院吗?

  不,不会是真的,肯定是谁开的玩笑!晴雯比金钏儿漂亮,自己也不比金钏
儿差,宝玉连我们都没要,怎会先要了金钏儿?瞬间秋纹芳心纷乱,千滋百味齐
聚心头,凄酸妒恨一涌而出,在心情烦躁下,她穿衣出门,信步向院外行去。

  失意之人不免失眠,得意人儿同样辗转难眠!

  同一时间,金钏儿也与月光对话,羞喜交加的她只盼黑夜早点过去,好让明
媚的阳光为她带来一生的温暖。

  「姐姐,你急什么?你与宝二爷的日子还长着呢,这么急着想钻进他被窝里
呀?咯咯……」玉钏儿也为金钏儿高兴不已,但她并不知道金钏儿已经钻进宝玉
的被窝,不然怎会身子不适?

  姐妹俩虽是双胞同生,性情却截然不同。玉钏儿率真活泼,金钏儿却性情温
柔,在斗嘴时金钏儿从来就不是玉钏儿的对手,羞喜于心的金钏儿玉脸一红,只
得伸手在玉钏儿的腋下搔痒,以表报复。

  「嘻嘻……」欢声笑语冲淡金钏儿心房的焦躁,她一把抓住玉钏儿偷袭的玉
手,双眸透出戏谑之色,道:「妹妹,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誓言吗?」

  玉钏儿平静的心房猛然一颤,故作茫然不解地问道:「什么誓言?我记不得
了,孩童之语不算数。」

  姐妹俩虽是性情各异,但双胞胎特有的玄妙感应却十分灵验,金钏儿从玉钏
儿的话语听出紧张,便道:「好妹妹,你忘了,我可不会忘,我一定设法达成此
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玉钏儿芳心刹那间百转千回,不知如何是好,便
翻过身,道:「不说了,我先睡了!」

  良久,恢复寂静的卧房内,金钏儿依然美眸大张,毫无睡意。

  望着身旁不知是否真的睡着的玉钏儿,金钏儿意念一转,又想到「誓言」之
事,心想:唉!宝玉会接受妹妹吗?他那么坏,应该会吧,嘻嘻……

  呼吸一乱,金钏儿不由得想起那羞人的一幕,顿时觉得私处阵阵胀疼,而酥
麻则更加钻心蚀骨。

  越想越热的金钏儿再也睡不着,又不想惊醒玉钏儿,于是她悄然穿衣,迈着
扭捏的步伐出门,鬼使神差般走到白天才封住的那口深井旁。

  皎洁的明月悬挂中天,贾府一片寂静,除了巡更值夜的少数几人外,其他人
皆已酣然入梦。

  在不同的院落、相同的时间,秋纹与金钏儿同时仰望着夜空,突然她们同时
一愣:天上的月亮到哪里去了?

  只见一片黑云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突然遮住月亮。

  在云头上,寅将军盯着霞光弥漫的院落,虎目猛然爆射无比贪婪的光芒。寅
将军看了看四周,没有感觉到丝毫危险,得意地狂笑道:「哈哈……黑狗这个胆
小的废物,看本将军还不手到擒来,区区几个凡人有何可怕之处?」

  话音未落,寅将军脚下黑云翻腾卷动,化作一阵狂风扑向怡红院,残暴的他
信心百倍,欲强抢「五色神石」!

  「大姐,我们也上吧。」

  在不远处,另一片隐蔽的黑云中,桃妖与几个手下并肩而立,其中一个花精
见寅将军已抢先动手,下意识也飞出去。

  修长的玉手止住花精刚动的身子,美艳绝伦的桃妖平静地凝视着下方,谨慎
道:「别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虎妖侥幸得手,我们可以从他手中抢夺。」
桃妖的话语刚一出口,惨叫声就已从下方传来。

  自以为是的寅将军虽然法力不低,但怎么可能是「五色神石」的对手?巨大
的力量不可抵挡,被霞光重击的寅将军失去法罩的保护,刹那间被迫现出真身,
凄厉的血线伴随虎身的去势,在虚空留下一片弧形的血雾。

  「啊!」秋纹的惊呼声在寂静的夜空分外清晰,听到隐约惨叫的她环首四顾,
入目只见一大团黑影从半空中飞过。

  借着明月与繁星的照耀,秋纹依稀可以看出那黑影竟然是一头斑斓猛虎。

  如此诡异可怕的景象跃然入目,秋纹不免心神大惊,她娇躯颤抖,强自拖着
发软的双腿,下意识往的宝玉房里跑去。

  狂风平空刮起,异变陡然而生。

  逃命的秋纹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突然抓住腰身,救命的惊叫还未出口,
一股力量已扫过她的身躯,她眼前一黑,就此昏死过去。

  立于云端的桃妖玉手虚空一抬,秋纹就此成为她的猎物。

  同一时刻,金钏儿也听到那声惨叫,而且听得更加清晰。

  不待金钏儿反应过来,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头猛虎坠落在她面前,一
个翻滚后,虎身一缩,竟化作一个暴眼大口的中年大汉。

  「妖……妖……妖怪!」金钏儿吓得娇躯颤抖,语不成声,牙齿颤抖十几下,
好不容易才吼出最后三个字:「救命啊!」

  寅将军被震得头昏脑胀、口吐鲜血,听到金钏儿尖叫,他下意识向前挥出一
拳,巨大的拳影以毫厘之差从金钏儿的脚边飞过去。

  「轰」的一声,拳劲落在封井的大石板上,才封了不到一日的石板就此寿终
正寝。

  碎石纷飞,还有低沉的吼声、凶光四射的虎眼,吓得金钏儿三魂七魄一起往
外飞。

  「不要过……来!救命啊!」金钏儿见妖怪一步步逼近自己,惊骇至极的她
连连往后退,过度的惊吓令她失去逃跑的力量,连呼救声也是如此软弱无力。

  「嗷!」寅将军仰天一吼,原本与人类无异的嘴巴突然变得巨大无比,尖锐
的虎牙寒光闪烁。

  金钏儿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在这最危险的一刻,她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宝玉
的身影,下意识的喃喃自语道:「宝玉救我、宝玉救我……」

  「咦?」诧异的惊叹从血盆大口中传出,刚要吞噬金钏儿的寅将军脑袋一晃,
恢复人形,盯着金钏儿厉声问道:「女人,你说的……是不是贾宝玉?」

  过度惊骇已让金钏儿神智混乱,只是本能地呆呆点头。

  「你是那小子的情人?」寅将军见金钏儿临死不忘喊「宝玉」之名,自然猜
到两人的关系。

  痴痴呆呆的金钏儿听闻「情人」两字,不由得面露喜色,好似宝玉就在身边
般,散乱的双目迸射出动人的异彩。

  「哈哈……」寅将军兴奋地大笑道:「太好了,想不到错有错着,竟然逮到
贾宝玉的情人。小姑娘,我就拿你与那小子交换通灵宝玉,看他换是不换!」

  金钏儿再次惊叫,听到对方要加害宝玉,痴心的她瞬间三魂归位、七魄入窍,
突然清醒过来,更在无尽爱意的支撑下,她勇气倍增,尖声反问道:「你这妖怪
想对宝玉做什么?你不会得逞的!」

  心情大好的寅将军见金钏儿容貌娇美,不由得色心顿起,目露欲火、淫笑不
休:「嘿嘿……这就要看小娘子在他心中重不重要了,要不,现在你就让我替他
掂量一下?」说完,寅将军一边淫笑,一边伸手抓向金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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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风月宝鉴

  在夜色笼罩下,一片浓密的云端上,昏厥的秋纹眼帘颤动,缓缓醒转,她茫
然的双目四顾环视,一时之间还未完全清醒。

  「啊!」翻腾的云雾终于让秋纹想起可怕的现实,身前几道黑影更让她惊骇
欲绝,连救命两字也未来得及出口,就已再次吓晕过去。

  「嘻嘻……」几个小花妖同时笑出声:「大姐,这女子如此胆小,你抓她上
来干什么?」

  更有与桃妖交情甚好的小妖打趣道:「难不成大姐吃美酒佳肴吃腻了,想换
换口味尝尝人肉吗?」

  「你们这些小丫头!」桃妖对手下甚是亲和,一脸笑意的轻责道:「休得胡
言乱语,我自有主张。」

  桃妖玉手虚挥,衣袂刮起一阵冷风吹向秋纹,透骨的凉意让她不得不从昏迷
中醒转,无可逃避的面对这恐怖的「梦魇」。

  「你……你们……想干什么?」秋纹这次倒未昏厥,不过却是玉脸苍白、惊
慌无比,身躯在云团上不停往后退。

  一个小花妖「好心」提醒道:「不要再退了,再退,就要摔下去了。」

  「姑娘,你不须过于害怕,我们没有恶意,也从不吃人。」桃妖笑靥如花,
神色柔和「安慰」着惊吓过度的秋纹。

  秋纹并未因对方的和蔼而有所欣喜,仍然一脸紧张、结结巴巴哀求道:「大
仙,我……我只是一个丫……鬟而已,请放过我吧。」

  「大胆!」一个小妖上前怒斥道:「还不老老实实听我们大宫主的话,否则……」

  阴森的话语不须明说,小花妖故做凶狠的面容其意自明。

  「大仙饶命!」秋纹一脸惊恐,不停向看似和善的桃妖磕头求饶。

  「别吓到她了。」在软硬兼施下,桃妖轻易摧毁秋纹的心理防线,随即满意
地挥手,让凶恶的手下退回来。

  「谢大仙开恩!」机灵的秋纹急忙再次磕头,一脸紧张中透出一丝期待,道:
「大仙能不能放我回去?」

  「当然可以。」桃妖话锋一转,略显凝重的说道:「不过你先要答应我一个
条件!」

  未待满心疑惑、忐忑不安的秋纹有所应答,桃妖抢先说道:「只要你帮我从
怡红院中取一样东西出来,我们自会饶你。」

  「大仙要我拿什么?」秋纹忍不住问道,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心想:偷东
西倒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事后向宝玉主动认错,他绝不会为难自己。

  「通、灵、宝、玉!」桃妖一字一顿、郑重无比说出目的,如水的双眸迸射
两道凌厉的神光,牢牢盯视着秋纹,不停增加威势,逼迫她同意。

  「啊,不行!」秋纹一声惊呼,想也没想就开口回绝,因为「通灵宝玉」不
仅是宝贝,更是宝玉的命根子,府中上下都知道一个传说……没有玉石就没有宝
二爷。

  虽然秋纹心胸狭小,但本性并不恶毒,对宝玉更有一种超出主仆的男女之情,
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嫉妒袭人与麝月。

  「你说什么?」凶恶的小花妖再次怒喝出声,摇身一晃,变成青面獠牙的恐
怖模样逼向秋纹。

  秋纹见妖怪逼上前来,娇躯不由得剧烈颤抖,双唇发紫的她不停求饶道:
「大仙,我真的办不到,求你饶过我吧,求求你……」

  桃妖与小花妖几番软硬兼施后,秋纹虽吓得神魂皆飞、几欲疯颠,但却无论
如何也不答应。

  在无可奈何下,桃妖一声叹息,她虽是妖,但也是女妖,心底也有女子特有
的慈悲,意念一转,桃妖眼底闪过一抹欣赏,道:「姑娘,既然这样,我也不强
求了。」

  秋纹不敢置信地望着桃妖和善的面容,片刻后,才确定没有听错,巨大的惊
喜瞬间充盈她惊恐至极的心房,紧绷欲断的心弦随之松懈。

  「多谢大仙不杀之恩!」

  秋纹强压纷乱的思绪,真诚的向桃妖道谢,芳心暗自思忖:还是早点离开为
好。

  「请大仙放小女子走吧。」

  小花妖眼带不解地悄声问道:「大姐,真的这样放过她吗?」

  桃妖并未回答花妖的问话,见秋纹连声恳求,她神秘悠然的一笑,上前扶起
秋纹,随即手掌一翻,突然问道:「你看,这是什么?」只见桃妖自怀中掏出一
物,随手抛向空中。

  秋纹下意识抬头,只见一面精巧的小铜镜悬浮在半空中,一道光华自镜面透
射而出,直直射入她的眉心。

  镜光一照,秋纹瞬间木然呆立,片刻后,她脸上浮现甜蜜的笑容,但却古怪
无比。

  悬浮于空中的铜镜自透出光华后,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一番微妙的变化后,
秋纹脑海深处的梦想二呈现在镜中。

  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全部化为一连串的画面,映现在一干女妖眼中。

  「这姑娘还是一个有情之人,不过心性狭窄了一点,可惜呀。」桃妖对红尘
俗世十分明了,忍不住感慨万千,看着秋纹她不由得想起亲如姐妹的梅妖。

  「大姐,这‘风月宝鉴’真厉害,它真的可以控制七情六欲吗?」几个花妖
一脸羡慕地望着半空中那神奇的镜子。

  未待桃妖有所应答,另一个嘴快的手下开口道:「那当然,谁不知道大王这
件宝贝的厉害,不然其他三王怎会如此忌惮?」

  桃妖柔媚微笑,随即双指一并,一道法力射入镜中。

  陷入「梦境」的秋纹正与宝玉耳鬓厮磨,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凭空响起:
「秋纹,你只要取下宝玉颈上的玉石交予仙人,他就会一生与你相守,你就会成
为贾家女主人了!」

  充满诱惑的魔音在秋纹的识海深处回荡,秋纹重复念了一遍后,娇躯一颤,
玉脸恢复平静。

  「仙姑,小女子知道了!」秋纹平静自然的向众「神仙」施礼告退,然后在
「神仙」帮助下飞回地面。

  秋纹喜孜孜地走向怡红院,芳心得意无比:袭人、麝月,你们怎么与我比?
我与宝玉的缘分是天意,更有神仙相助,咯咯……

  秋纹此处是「化险为夷」,可面对凶残虎妖的金钏儿依然情势危急。

  寅将军一步步逼近金钏儿,其眼中的凶光令金钏儿玉脸苍白,出于女子天性,
金钏儿还是看懂寅将军眼中那熊熊燃烧的欲火。

  「嘿嘿……小娘子,看你细皮嫩肉,还是乖乖从了本将军吧。不然,本将军
吃了你!」色欲熏心下,寅将军已经忘记本来目的,只想享受金钏儿的娇嫩身子。

  绝望涌入金钏儿的心房,甚至在后退中绊到碎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凄厉惊叫道:「你这妖怪,我就是死,也不会受你侮辱!」

  「小娘子,你还挺倔的,不过我喜欢。」

  寅将军怎么也不相信金钏儿有自杀的勇气,淫邪笑道:「你身后就有一口井,
你要是跳下去,那可就是冷冰冰的死尸了,当孤魂野鬼可不好玩!」

  金钏儿眼角一瞟,见自己离古井不远,她不顾一切地银牙一咬,用力爬到井
边,再见寅将军浑不在意的缓缓逼来,芳心思忖:再不跳就没机会了,无论怎样,
我都不能对不起宝玉!

  泪水无声弥漫金钏儿的脸颊,她看着怡红院的方向,留下最后深情的一眼,
就在心中悲鸣道:宝玉,永别了!

  金钏儿奋力一跳,瞬间水花飞溅、波纹荡漾,井水转眼就吞没了金钏儿。

  「他妈的,真晦气!」

  寅将军不禁愣住,随即恼羞成怒对着古井咒骂几声,最后大手一甩,腾云而
去。

  冷风呼啸,风卷云动,天地间突然一片悲凉萧瑟。

  「金别儿,别走!」

  就在金钏儿投井的刹那,宝玉一声惊叫,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探手一
摸,发觉自己满头都是冷汗。

  「二爷,你怎么啦?」睡在宝玉两侧的袭人与麝月同时被吵醒,强自睁开美
眸,关切询问。

  宝玉轻轻拍了拍袭人与麝月柔滑的香肩,不想令她们担心的安慰道:「没什
么,只不过做了一个怪梦而已!」

  「睡吧,我要累死了。」被宝玉重炮攻击的麝月闻言心弦一松,不可抵挡的
睡意袭来,立刻再次沉沉入睡。

  「袭人,你也睡吧。」宝玉见袭人强撑着陪伴自己,怜惜地将她抱入怀中。
「嗯。」袭人温柔的玉首微点,其实她比麝月好不了多少,不堪挞伐的娇躯躺在
宝玉的怀中,片刻后,她就回到美梦中。

  袭人两女已是酣然入梦,可宝玉却仍是心惊肉跳,难以入眠。

  怎么会这样?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不妙的预感令假宝玉越来越心慌意乱,
他突然跳下床,直接奔向下人宅院。

  就在宝玉走出房门的同一时刻,几道如虚似幻的身影正从不同方向往大观园
飞来。

  妙玉芳心焦急无比,脚下的飞剑瞬间加速。

  寅将军惨叫的一刻,妙玉已经毫不犹豫穿窗而出,同时对返回不久的灵鸟道:
「翠羽,赶快去城郊别院向师叔禀报,妖邪已现!」

  「道友止步,回头是岸!」就在妙玉心急火燎即将到达怡红院时,却被突然
出现的身影挡在半空中。

  「让开!」心急如焚的妙玉误以为对方是不轨之徒,毫不客气直攻而上,飞
剑光芒吞吐,瞬息间布下一道严密的剑网。

  「破!」拦路挡道者手中拂尘一扫,恍似一把利剪将剑网剪成碎片,他随即
单手幻化,法诀翻转,符咒连续杀向妙玉。

  转眼间,两道身影悬浮在半空中,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片刻,全力出招的妙玉猛然往后一退,无比诧异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为何会五庄观的功法?」

  「贫道五庄观‘无’字辈无涯居士,奉师叔静尘真人之命在此守护神石!」
无涯居士见妙玉停手,单掌合十一礼,也有点猜测地反问道:「敢问施主可是大
荒山无稽崖同道?适才贫道一时情急出手,还请见谅!」

  「原来是无涯道兄,小女子妙玉,家师正是渺渺真人。」妙玉回了一礼,随
即神色一紧,沉声道:「道兄,我与贾家有缘,情势危急必须前去一探,改日再
会。」

  「是贫道耽搁道友,还请道友谅解。」无涯居士轻挥浮尘,闪开道路。妙玉
疾飞而去,随风传来礼貌的话语:「不过片刻时间,道兄无须介怀。」

  怡红院。

  宝玉刚推门而出,立刻看见一道身影走向厢房,不由得暗自纳闷:秋纹为何
这么晚了才回来,难道她也睡不着吗?

  秋纹大惊一场,还未从先前的恐惧中恢复,神魂未定的她并未发现到宝玉的
存在,而是木然地走进自己的卧房。

  疑惑在宝玉的心中浮现,他本想开口呼唤秋纹,话语还未出口,脑海中不安
的意念再次加强,不停催促他向外走。

  距离在宝玉匆忙的脚步下不停缩短,一盏茶之后,他已来到下人房的大院内。
宝玉环目四顾,竟见刚封的古井豁然大开,碎石四处可见,顿时脑中「轰」的一
声巨响,挺拔的身形猛然一僵,难以移动分毫!

  怎么会这样?难道……还是发生了?木然呆立的宝玉不停反问着自己,一道
可怕的意念令他不敢深想。

  片刻后,宝玉脚步笨重地缓缓走向古井。

  此时,在一簇花丛后,黑暗阴影中。

  金牛大王的情人胡姬悄然出现,她暗中目睹寅将军逼死金钏儿的整个过程,
此刻则得意洋洋的暗自思忖:还是大王神机妙算,知道寅将军是个成事不足,败
事有余的笨蛋,这天赐的良机本夫人可不能白白浪费,咯咯……

  法力低微的胡姬知道通灵宝玉的厉害,强夺不得,「骗」是唯一的手段,于
是她自信满满地挺起双峰,骗术可是她天生的本事,连金牛大王都被她骗得晕头
转向,何况区区一个凡人?

  宝玉一步一步移动,最终还是来到井边。

  正当心惊神乱的宝玉心一横准备面对真相时,娇俏的欢声突然响起,让他从
无尽的折磨中瞬间解脱出来。

  「宝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一道倩影快步行来,夜风吹拂,衣
袂飘飞,恍如月下的精灵。

  「啊!」宝玉猛然回首,惊喜若狂的他狠狠揉了揉双目。

  不错!那巧笑嫣然、走上前来的正是金钏儿,活生生的金钏儿!宝玉的身躯
瞬息恢复无穷活力,一个箭步奔上前,将「金钏儿」紧紧搂入怀中,惊喜的泪花
刹那间爬上脸颊。

  「你怎么了?」

  「金钏儿」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件衣衫,柔情万千地披在宝玉身上,娇声柔
语道:「天这么凉,你却穿得这么少,还是快披上吧。」

  「嗯!」宝玉眼含泪花,重重点了点头,失而复得的激动令他对「金钏儿」
更是怜惜疼爱,自然不会拒绝。

  「金钏儿」娇嫩的玉脸上闪过一抹羞涩的红云,如水的美眸迸射惑人心神的
情丝,将宝玉缠绕起来。

  「宝玉,你对我真好!」

  「金钏儿」轻抚宝玉俊脸,娇躯投入宝玉的怀中,挺拔的双峰有意无意间在
他胸前轻轻擦过,半侧的娇躯更是激情,柔腻的香臀在宝玉的要害处磨蹭着。

  纯洁的情意刹那间化作熊熊欲火,宝玉被突然袭击,即使在寒冷的深秋之夜,
他仍然难挡浑身的躁热。

  欲望大起的宝玉大手一抄,就想将「金钏儿」抱入房中云欢雨爱,尽情欢娱。
「金钏儿」见状,灵活地闪过宝玉的搂抱,令宝玉微微一呆,可双手还未收回,
「金钏儿」又从侧面依偎上来。

  「宝玉,我想看看你胸前的玉石,好不好嘛?」

  「金钏儿」在宝玉的耳边窃窃私语,勾魂摄魄的热气直吹入宝玉的耳中,迷
得宝玉欲火狂燃、难辨东西。

  「好钏儿,等会儿再看,我们先……」

  见宝玉话语微顿,「金钏儿」立刻再添威力,玉手自宝玉的胸膛下滑,最后
来到两腿之间轻轻地揉搓,安抚着咆哮不已的欲望之根,道:「好人,给人家看
看嘛,看了,人家就从了你。」

  宝玉虽心生不妥,却找不出不妥之处,被「金钏儿」如此一弄更是神昏智迷,
随手就将「通灵宝玉」取下来。

  就在「金钏儿」伸手接过通灵宝玉的瞬间,宝玉浑浊的脑海猛然一颤,突然
清醒过来。

  望着「金钏儿」双目中炽热的光芒,一股陌生感从宝玉的心中光速滋生,他
下意识大手往后一缩,身子也向后退。

  「金钏儿」见状,不由得面色一变,紧接着耳朵一竖,听到有人高速接近的
破空声。

  刹那间,「金钏儿」银牙一咬,双手猛然光芒大作,不顾一切探手抓向通灵
宝玉。

  「宝玉小心!」

  妙玉终于出现,手中三尺青锋剑芒吞吐,似欲离手而出,杀妖诛邪!

  未待妙玉飞剑出手,「通灵宝玉」突然爆出一团灿烂的霞光,不可抵挡的巨
力将「金钏儿」震飞出去。

  「金钏儿」在半空中急忙强振心神,勉力落地站稳脚跟,却再也无力维持变
形之术,微一晃动后,已由青春娇俏的少女变回风骚入骨的美艳妖妇。

  胡姬心有余悸地望了望宝玉手中的通灵宝玉,不由得暗呼好险,幸亏她没有
对宝玉生出夺命之念,所以通灵宝玉的本能反击也是适可而止。

  狡猾的胡姬眼珠一转,见时机已过,深明审时度势的她顿生离去之意。

  「你是谁?金钏儿呢?」清醒的宝玉毫未在意自己身处险境,一脸急切地凝
视着这陌生的女妖。

  胡姬见宝玉如此痴情,身为女人的她不由得芳心一软,未泯的善念令她突然
生出同情之心。

  未待胡姬有所应答,妙玉已飞身而来,手中剑刃爆发无尽剑气,在虚空织成
一道致命的剑网,铺天盖地般扑向胡姬。

  胡姬衣袖纷飞,仓促抵挡着妙玉致命的剑气。

  劲气激爆声连串响起,缠斗片刻后,妙玉一声轻斥,手中三尺青峰凌空悬浮,
在法力真言的驱使下,一生二、二生四,顷刻间,九柄飞剑成扇形包围着胡姬。

  胡姬虽已有四、五百年修为,奈何受天生资质所限,比起人类的天才修道者
还是稍差一筹。

  此刻见妙玉使出杀招,胡姬暗自思忖:即使自己能躲过此招,但肯定难免身
受重伤。

  就在九柄长剑齐齐嘶鸣颤动、欲出未出时,狡猾多谋的胡姬再次将目光投到
宝玉身上,急声道:「如果你想知道小情人的下落,就叫她赶快收剑,不然我宁
死也不会说!」

  宝玉为了金钏儿,立刻对妙玉道:「放过她吧,我只想知道金钏儿的下落!」
妙玉见宝玉一脸焦灼,失去平日的悠然风采,芳心不由得一痛,二十几年来首次
违背斩妖除魔的信念,玉手一扬,九剑合一,飞回她手中。

  宝玉随即催促道:「妖怪,你说吧,只要你说出实情就可以走了!」

  此刻的宝玉心中翻腾着无尽巨浪,不仅因为金钏儿一事,还因为红楼的「恶
梦」,心想:如果悲剧不能避免,那凤姐、黛玉、宝钗……岂不是全都会坠入地
狱!如果自己不能掌控一切,那人生还有何意义?

  「第十章」大悲大喜

  「妖怪,告诉我,钏儿在哪里?告诉我!」

  特别的思绪令宝玉身躯颤抖,人生第一次露出懦弱的表情。

  妙玉平静的面容闪过诧异与担忧的神色,宝玉心情的沉重已经超出她的预计,
虽然妙玉天生灵秀,但又怎能明白「假宝玉」内心的复杂。

  胡姬的感觉十分敏锐,不禁欣喜若狂:既然贾宝玉如此重视那个少女,说不
定可以趁机要胁,骗得……五色神石!咯咯……

  原本胡姬只想全身而退,如今情势微妙变化,贪婪的意念突然充斥她心窝。
不料胡姬还未来得及开口提条件,宝玉突然神情大变,无尽的烦躁变成狂暴的杀
气。

  宝玉双目猛然大张,阴森、凶狠的目光直直盯视着胡姬,彻骨冰寒的话语自
齿缝间流出,一字一字皆打在胡姬的心中。

  「妖怪,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不说,我对天发誓必灭你九族,不论你
是什么东西变的,也要让你全族消失!」

  软弱的宝玉突然消失不见,此刻的他绝对比妖怪还疯狂而暴戾。

  就连妙玉也吓了一大跳,本能后退半步,被那狂暴气势直接冲击的胡姬更是
不堪,她双膝一软,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形。

  胡姬心房瞬间剧烈震颤,宝玉如此气势竟然比金牛大王还恐怖,这绝对不是
一个凡人,更不是能得罪的家伙。

  情势再次离奇变化,胡姬再也不敢坐地起价,又急又快将真相说出来,末了
还连摇双手,极力表白与自己无关。

  胡姬话音未落,宝玉已经「扑通」一声跳进古井中。

  妙玉本可以阻止宝玉,但她伸了伸手又自行缩了回去,只能发出无奈的叹息,
因为金钏儿只是个凡人,已经落水一段时间,自然不可能还有命在,人死不能复
生,即使是大罗金仙也没有那般神通。

  妙玉明白这一切,但如此残酷的事实她又怎么说得出口?

  胡姬趁机逃走了,妙玉则站在井边,担忧地看着那翻腾的井水。

  几分钟后,水浪一荡,宝玉浮出上半身,他怀中还抱着一具美丽而没有丝毫
生命气息的躯体。

  妙玉眼中闪过一抹酸楚,随即水袖一抖,将宝玉与金钏儿拉上来。

  双脚刚一沾地,宝玉立刻对金钏儿做人工呼吸,挤压甚至是捶打金钏儿的胸
口,他全都做了,一边又一遍重复着,可金钏儿却没有丝毫反应。

  「宝玉,放下吧,让她走得安心一点。」

  女人的天性都是水做的,看着这样的宝玉,妙玉芳心回荡着从未有过的紊乱,
并拉住宝玉的手腕。

  妙玉劝说宝玉放下执着,不料他微微一愣,随即反手抓住妙玉的手,兴奋地
道:「你会法术,一定有办法救活钏儿,呵呵……我真是急糊涂了,连这也忘记
了。」

  「宝玉,除了女娲娘娘,没人有起死回生的本领。我……做不到!」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宝玉突然大吼起来,他已经钻入牛角尖,
甚至认为是自己害死金钏儿,是自己制造红楼悲剧。

  妙玉向来不喜欢多说话,也不善于劝解他人,唯有安慰道:「你看开点,凡
人都难逃生死轮回之苦,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选择天道之路。」

  「天道?」

  妙玉一句无心之语,却触发宝玉满心的愤慨,他禁不住厉声嘶吼道:「什么
是天道?天道就是要玩我吗?就是要玩死我吗——」

  宝玉修长的身躯猛然一震,似乎全身每一个窍穴都喷射着怒火。

  吼声化为虚无,突然宝玉心中的怒火没有了,怨气也消失了,整个人失魂落
魄地茫然向前方走去。

  担忧浮上妙玉的脸颊,她想叫住宝玉,却找不出留下他的理由。

  「唉!」

  这时,妙玉觉得她这十年哀叹的次数加起来估计也没有这一天多。

  妙玉轻舒双臂,准备抱起金钏儿的尸身,就在这时惊喜从天而降。

  「宝玉,金钏儿还活着!」

  妙玉惊喜的声音有如一道闪电般,瞬间刺入宝玉的心窝,令他「飕」的一声
比闪电还快地飞回来。

  「妙玉,你说什么?」

  「她还没有死!」妙玉认真地重复一遍,随即沉声解释道:「她的魂魄还在
体内,现在的状况等于是假死,真是太奇怪了!」

  妙玉不可抑制地惊叹,突然她灵光一闪,下意识看向「通灵宝玉」,末了忍
不住好奇问道:「宝玉,你与金钏儿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尤其是与通灵宝玉
有关。」

  「特别的事情,与玉石有关?嗯,没有!」假宝玉凝神一想,突然古怪地笑
了笑,随即紧张地不答反问道:「妙玉,你能救活她吗?」

  「没问题,唤醒她魂魄并不难,她睡上一日自会平安无恙。」

  金钏儿意外「复活」,妙玉的注意力立刻被「奇迹」吸引,再发现宝玉那一
抹怪笑,少有地坚持追问道:「你再仔细想想,金钏儿能大难不死一定与你有一。」

  「这……」

  奇迹突然天降,宝玉不由得心弦一松,先迟疑两秒,然后竟然脸红地说道:
「其实……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我昨日与金钏儿……那个了。」

  「那个?什么意思?你是传授她法术,还是神石又出现什么神奇变化?」妙
玉多年静修,可谓博览群书,但她却唯独不懂一件事——男女之爱,云雨之欢。

  瞬间宝玉脸颊的肌肉剧烈抽动几下,费尽全身之力才忍住爆笑的冲动,然后
故意仔仔细细地解释道:「就是男欢女爱,我的……元气留在金钏儿的体内,我
猜可能是这原因。」

  竟然能与天仙玉人谈论男女之事,宝玉禁不住呼吸一荡,更期待着妙玉娇嗔
羞窘的美妙画面。

  可下一刹那,妙玉却微微颔首,随即点了点头,还有条不紊地分析道:「嗯,
原来如此,看来你已经与神石初步融合,所以元气能够护住她的魂魄。」

  妙玉竟然如此平静?假宝玉顿时一愣,失落突然钻入他的心海:唉,修真者
果然不是「凡人」呀!

  宝玉无聊地胡思乱想,妙玉则转过身,玉手法诀翻转,开始救治金钏儿。

  虽然妙玉看似悠然自在,但背对宝玉后,玉脸却迅速闪过一抹羞红。

  原来仙子也是女人,也有羞怯的感觉,而且她还突然想通一件事:难怪师尊
要她与宝玉双修,原来是这个原因!

  「唔……」一想到未来也可能被宝玉的「元气」保护,妙玉不由得檀口一颤,
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可惜宝玉正在皱眉沉思,未能欣赏到她害羞的无双美
景。

  「妙玉,能不能让钏儿睡久一点,只要不伤及她身体就行。」沉思不到一分
钟,宝玉突然提出奇怪的要求。

  「为什么?」寻根究底并不是妙玉的习性,但今夜她却很失常,宝玉每一个
奇怪的举动总是能掀动她心海波澜。

  「我想让她离开贾府,我想摆脱贾府规矩的束缚!」说到最后,宝玉的身形
突然高大几分,坚定、豪迈的气息迸射而出,还有几许神秘在他清朗的目光中悠
然盘旋。

  其实,宝玉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他要彻底改变悲剧的「红楼」,就必
须走出贾府!

  妙玉与宝玉的目光在虚空中相遇,多年苦修的心弦突然一颤,她下意识低下
头,不再好奇追问,而是按照宝玉的请求迅速动作起来。

  混乱随着风儿逐渐散去。

  一刻钟后,宝玉抱着金钏儿敲响金福的院门。

  缩在被窝内的金福吓得浑身发抖,还是玉钏儿鼓足勇气冲出卧房,打开院门。
片刻后,哭泣、悲鸣、哀伤笼罩着小院,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宝玉则长出一口
大气,辛苦地伪装着悲伤的模样离开此处。

  「宝玉,你在这里呀!」

  宝玉行至回程中途,袭人自前方迎来,语带关怀地道:「我找你好久了,出
什么大事吗?下院好吵闹呀。」

  「袭人,是……钏儿,她跳井了。」

  假宝玉本该哭,可他心中全是笑意,为了不露出破绽,他唯有搂住袭人,然
后将金钏儿遇害的事说了一遍。

  「妹妹能有你这么挂念,她泉下有知,会开心的。」袭人一番柔情的安慰后,
眼眸一眨,很迷惑地追问道:「你说妹妹遇害是因为你的‘通灵宝玉’?不可能
吧!妖怪会贪图一块玉石?这太奇怪了!」

  「你不明白!」宝玉松开袭人,感触万千、半真半假地道:「其实我也不是
很明白,不过这应该不是普通的玉石。」

  女子的好奇心果然强大无比,连温柔似水的袭人也不能免俗。

  在好奇之下,袭人连眼底的悲伤也消散许多,柔声道:「宝玉,我看着这块
石头也看了十几年,怎么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呢?嘻嘻……」

  悦耳的轻笑声微微一顿,袭人美眸迸射期待之色,道:「你给我仔细瞧一瞧,
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神奇之处呢,宝玉,给我看看嘛!」

  袭人拉住宝玉的手臂,竟然少有地撒起娇来。

  「我隔几日心情自会好转,你不用这么辛苦地安慰我。」

  宝玉对袭人的苦心感动不已,如果不是怕袭人牵连进来,他真想立刻告诉她
真相。

  「我真的想看一看,你不给我看一下,恐怕今夜人家会睡不着了!」

  「你想看就看吧!」

  温柔佳人的撒娇可谓稀奇,宝玉心情大爽,随手就将通灵宝玉取下来,道:
「给你,今夜让你一个人看得够,呵呵……」

  宝玉的笑声还是露出破绽,不过袭人已经被通灵宝玉吸引,完全没有看到宝
玉那轻快的笑容。

  「轰!」

  就在这时,一道惊雷凭空炸响,对准袭人的头顶猛击而下。

  袭人脸色一变,刚碰到通灵宝玉的手急速收回来,紧接着掌心一翻,对着天
空打出一掌。

  又是一声巨响,惊雷消弭于无形,而袭人则挺直站立,浑身煞气腾腾。

  「什么人?竟敢坏本君好事!」粗豪的话语自「袭人」口中蹦出。

  「啊,又是……妖怪?」宝玉眼珠子一突,下意识五指一收,将通灵宝玉紧
紧握在手中。

  「宝玉孩儿,还不快走!」

  久已不见的贾敬在不远处的墙头上迎风而立,他颔下三缕黑须无风自动,手
持符咒,真言出口,颇有道骨仙风之姿。

  转眼间,「袭人」已经变成一个中年汉子,眼见宝玉向后退去,他一声怒吼
飞身扑过去。

  妖怪的敌意如此强烈,通灵宝玉自然猛烈反击,瞬间霞光万丈。

  妖怪顿时被震退十丈,但此妖法力强大,虽然吐出一缕血丝,但只是一点轻
伤,而且还将宝玉震昏过去。

  「熊山君,休得放肆!」

  幻影一闪,贾敬及时出现在宝玉身前,他先衣袖一扫,将宝玉「吹」到远处,
随即符咒一扬,再次挡住熊山君的去路。

  「老家伙,你既然活腻了,本君就送你一程!」妙计功亏一篑,熊山君满心
的愤怒轰然爆发。

  贾敬手中符咒虚空飞舞,化作一道道迅雷,同时厉声怒斥道:「熊山君,你
敢在凡间作乱,老夫今日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

  符咒惊雷连环劈下,熊山君一声冷哼,在有所准备下,他竟以肉掌接下雷击,
随即目露凶光,一掌隔空拍出。

  只见掌影飞速变大,让贾敬难以闪避,唯有身子一震,将身上所有符咒全部
扔出去,瞬间组成一道「符咒之墙」。

  又是一声巨响,夜空闪现出一片美丽的烟火。

  烟火过后,两道快如鬼魅的身影纠缠在一起,好似平地刮起龙卷风暴,狂风
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片刻,妙玉再次出现,可她还来不及加入战团,狂风中已经响起熊山君一声
狂笑,随即只见两道幻影各自向后翻飞,然后又各自破空离去。

  妙玉先检查一下宝玉的伤势,随即一声怒斥,脚踏飞剑,挟带着一股寒风追
向熊山君。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贾府上下已经灯火通明,悲呼声、奔跑声、训斥声响成
一片,唯独没有欢笑声。

  很快,贾府一干主子脸色再次大变,被噩耗吓得六神无主——宝玉昏迷不醒,
生死难测!

  第二天,天色还未大亮。

  以贾母为首的一干主子已经齐聚在怡红院。

  贾母老泪横流,想不到短短时日,宝玉竟经历两次大劫。

  王夫人比贾母更为伤悲,她昨日虽然痛斥宝玉,但如果可以,她现在宁愿用
自己的性命换回宝玉的平安。

  随着时间不停流逝,宝玉仍未清醒,在房内的大夫还满头大汗为宝玉施针下
药,全力抢救。

  薛姨妈强振心神,安慰着悲痛欲绝的王夫人。

  薛姨妈同样心绪烦乱,但在担忧之余,却悄然生出一丝别样的烦躁,好似自
己正失去一件珍贵的宝贝般。

  「袭人、晴雯,你们还是起来吧。」迎春三姐妹走到四个丫鬟面前,一起伸
手要扶起袭人四女,道:「宝玉命大福大,不会有事的!地上阴凉,要是你们跪
出个好歹,到时他又要心疼了。」

  「二姑娘,你不要劝我们了。」

  袭人已经悲伤难言,晴雯刚强的个性令她还能回话,烛火映照着晴雯脸颊,
湿痕了然,她隐带哽咽道:「都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二爷,他才会出此大事。二爷
不醒,我们绝不会独活!」

  三春姐妹闻言,皆黯然低叹。

  一直陪在王夫人身侧的薛宝钗见众人无言,绝美的玉容闪现疑惑之色,轻盈
迈步来到晴雯身旁,仔细问道:「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事吗?为何宝玉身体好好的,
人却昏迷不醒?」

  「回宝姑娘,奴婢也不知详情,我们找到二爷时,他已经昏迷了。呜……」
说完,晴雯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流了下来。

  「老祖宗,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宝哥哥为何会半夜出门?」

  林黛玉在最初的惊惶后,突然想起妙玉,接着少有地急声说道:「那栊翠庵
的妙玉不是有神通吗,何不请她前来试一试?」

  「对,说得在理!」此刻贾母满心盼望能救宝玉,急忙开口吩咐鸳鸯前去栊
翠庵请人。

  「老祖宗,我与妙玉倒有数面之缘,还是我与鸳鸯同去吧。」李纨主动请命,
寡居十年的她感受又与众人不同,望着眼前纷乱的一幕,那凝重悲伤的气息让她
仿佛回到十年前相公病逝的夜晚。

  李纨顿时心房一酸,更加不想悲剧再次上演,她只恨帮不上忙,如今见有出
力之处,自是不辞辛劳抢先跑向门外,可惜妙玉追杀妖怪未回,她这一趟注定是
徒劳无功。

  李纨与鸳鸯离去不到半刻,王熙凤就在平儿的扶持下出现,老远就颤声问道:
「宝兄弟怎样了?他人呢?醒了吗?」

  不顾一切的王熙凤心防全碎,再难掩饰心底的情愫,她脚步一动,就欲冲向
房内,幸亏精明的平儿早有防备,及时抱住王熙凤往前扑的娇躯。

  平儿见王熙凤不停挣脱,急忙附耳低语道:「奶奶,老太太与太太都在,你
还是先拜见她们吧。」

  在平儿低声的提醒下,王熙凤才自想起那「讨厌」的身份,不得不强提心神,
掩饰过于激动的举止,好在众人都在焦虑不安中,倒也无人怀疑。

  月色一点一滴的变化,不知道过了多久,卧房的大门终于「吱」的一声在万
众瞩目下打开。

  只见贾府连夜请来的两位御医神情疲倦,而随着他们的走近,众女只觉口干
舌燥、心房发紧,生恐听到那最不愿听到的结果。

  请续看《诱红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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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红楼】(第4集)作者:知乐

作者:知乐
出版:河图文化有限公司
本集字数:58852
前文链接:thread-4784369-1-1.html

               内容简介:

  为了抢夺通灵宝玉,妖与道各方势力逐渐浮现,众妖王见无法硬抢,纷纷将
主意打到宝玉周遭的贾府众人身上,而道门中有意於通灵宝玉者亦悄悄布局行动……

  假宝玉为改变金钏儿的命运,与妙玉合作令金钏儿假死并守灵三日,此举令
红楼众女深为感动。眼看着王熙凤就要落入罗网,薛姨妈也在假宝玉的掌握之中……

  目录:

    【第一章】——地府来客
    【第二章】——贿赂鬼差
    【第三章】——娇蛮公主
    【第四章】——史家湘云
    【第五章】——可卿回府
    【第六章】——尤氏母女
    【第七章】——再挑姨妈
    【第八章】——不伦预约
    【第九章】——母女风情
    【第十章】——红楼别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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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集出场人物:

  王熙凤:贾琏之妻,精明、美艳,素有凤辣子的别号。

  史湘云:四大家族之史家千金,贾母的娘家孙女,娇憨可爱。

  孙绍祖:骠骑将军,绰号中山狼,觊觎四大家族权势的主要敌人之一,对迎
春有狼子野心。

  甄士隐:香菱的亲生父亲,修道之人,是妙玉的师门晚辈。

  正文

  「第一章」地府来客

  贾府笼罩在一片忧伤、恐惧、紧张的气氛中。

  两个御医终于走出宝玉的房间,当先一人拱手道:「回老太太,二爷并无性
命之忧!」

  一连串的欢呼声顿时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众女高高悬起的心房缓缓落地,
可惜她们紧绷的心弦还未完全放松,又再次被御医的话语拉紧到极点。

  「不过……」两名御医互视一眼,略微犹豫一会儿,最后还是说出口:「小
人无能,并不能唤醒二爷。」

  「什么?」王夫人娇躯颤抖,语带惊恐地追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说宝玉醒
不过来了!」

  话音未落,王夫人眼前已是一片金星,若不是有人及时搀扶,她肯定已经瘫
倒在地。

  另一名御医赶紧道:「也不是不能醒来,二爷的情况实属罕见,依小的行医
多年的经验,二爷能否醒转全靠他自身的意念!」

  「大夫,你们说明白点!」王熙凤神情焦急、美眸闪光,泼辣之气迸射而出,
只差没有抓着御医的衣襟质问。

  「小人的意思是,二爷能否醒来就看他自己一念之间。」

  原来是这样?众女闻言非但没有恍然大悟的喜悦,反而增添许多迷惑与担忧。

  金钏儿的死对宝玉的打击这么大吗?想不到宝玉竟是这么痴情的男子二干绝
美少女心弦一颤,终于将「红粉公子」与成年男子划上等号,尤其是宝黛二女,
看向宝玉房间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异彩。

  薛宝钗很快收回目光,而林黛玉眼中的薄雾依然绕着宝玉的房间飘动:嗯,
原本以为宝玉上次大病一场后,已经变得如世俗男子般,想不到他还留着这至情
至性的一面,竟然愿意为一个丫鬟死,我真是冤枉他了。

  唉,宝玉为何还不醒来?

  此时此刻,在飘渺莫测的虚无幻境内,宝玉正悠闲地喝着香茶,翘着二郎腿,
哼着色色的小曲。

  金钏儿绝处逢生,宝玉自然不会有半分忧伤,他也没有受重伤,如此昏迷只
是为了唱戏唱全套而已。

  「仙姑姐姐,你就不能离开这儿吗?每次都要做梦与你相见,挺不方便的。」
亲昵的称呼从假宝玉的嘴边自然吐出。

  警幻仙姑无奈地摇头道:「这是金箍棒的结界,穿越时空时它救了我一命,
但也把我困在这里,我只是一片柳叶,再修炼一千年也走不出这儿。」

  「啊,那不等于是坐牢吗?怎么办?」

  「当然有办法!只要你找回神石之力,达至浑沌合一的上古境界,自然能助
我脱困。」

  见事情又回到原点,宝玉唉声叹气道:「我已经与好几个美女上床了,可是
根本没有发现什么五色仙花的印记,仙姑姐姐,仙花会不会不在贾府呀?」

  「一定在,神石在这儿,仙花就一定在!」话语微顿,警幻仙姑声调微变,
沉声道:「宝玉,你千万要记住,你的目的是寻找五色仙花,其他事情最好不要
多做,比如这次逆天改命救活金钏儿,一定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那可不行!」假宝玉毫不犹豫地拒绝警幻仙姑的好意提醒,虚挥大手道:
「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救世干什么?白痴呀!」

  「唉,命运无常,天意难测,既然如此,那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时间差
不多了,回去吧!」

  警幻仙姑看着宝玉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波澜微动:宝玉如此劣根不改,
为何自己不仅不生气,还觉得心窝有点温暖呢?好奇怪的感觉,好难明白!唉,
自己虽然算是大士的化身,但怎么比得上大士本尊?真是不明白呀!

  宝玉终于醒过来了!

  宝玉一睁开眼睛,众女的欢喜面容立刻映入他心窝,带给他强烈的感动,感
受到贾宝玉所拥有的亲情。

  三春姐妹扶着贾母碎步奔入,贾母一边走,一边连声问道:「宝玉、小祖宗,
你这次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可别再吓我这老人家啦!」

  「玉儿,快说说到底出了什么怪事?」情急之下,王夫人一把抓住宝玉的大
手,仔仔细细地检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未待宝玉开口回答,探春紧接着问道:「宝哥哥,下人看到半空中有人影飞
来飞去,是否真有其事?」

  宝玉见所有人的嘴唇都在开合,看那架势自是问题多多,他急忙大手一摆,
止住喧闹之语,道:「你们别急,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们。」

  话语微顿,宝玉在众人注视下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五色神石与妖怪的事情毕竟不是人人能承受的重担,一但传开,必会在府中
引起不可抑制的恐慌。想到这儿,宝玉暗自一笑:如果让无忧无虑的美女们整天
担惊受怕,从而花容憔悴,那可是罪过呀罪过!

  「啊!原来金钏儿是为了保护你,才被贼人打落井中。」薛宝钗平日待人温
和,与善良纯真的金钏儿交情甚好,事情虽然过去一夜,但眼眶还是出现泪光。
宝玉心中一阵爆笑,脸颊猛烈扭曲起来,正好误导众女。

  宝玉极力装出黯然神伤的表情,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宝兄弟,你先歇息吧,金钏儿的后事就交给我。」

  刚才王熙凤一直静立无语,眼见宝玉如此悲伤,她终于走到宝玉面前,眼底
闪动着别样的关怀。

  宝玉听到王熙凤的声音,不由得抬起头来。

  刹那间,两道微妙的视线于虚空中相撞,灿烂的火花同时在叔嫂俩的心头闪
烁。

  就在激荡的情思要涌出心窝的一刻,贾母透着欣慰的话语惊醒宝玉两人。
「宝玉,你伤病未愈,不许随便出门,老身会请国师前来降妖除魔。」贾母一拄
龙头拐杖,脸色一冷,大声命令道:「来人啦!好好照看二爷,如若他再有个好
歹,全部活活打死!」

  门外,丫鬟婆子、下人侍卫立刻跪满一地,贾府下人很少见贾母如此疾言厉
色,就连最胆大的晴雯也不由得脸色微白。

  见下人们轰然应诺,贾母满意地点了点头,环首四顾,见诸女也是襟若寒蝉,
明显是被自己吓着了。

  贾母不由得呵呵一笑,终于缓和房内冷肃的气氛,说:「你们这些小丫头,
我老人家只是为了宝玉好,你们怕什么?」

  「老祖宗,我都被你吓死了,你要拿什么来赔呀?」林黛玉主动依偎在贾母
身旁,纤纤玉手轻柔「捶打」着贾母的肩膀。

  三春姐妹也适时蜂拥而上,牵手拉袖大是不依,唯有大气端庄的薛宝钗笑意
盈盈地扶着王夫人,没有与众女上前起哄。

  「好、好……老身赔就是了。」贾母在一群乖孙女儿的撒娇下老怀大开,乐
个不停,道:「你们这几个小丫头看上什么宝贝,就尽管拿去!」

  话音微顿,愁苦一晚的贾母欣喜之余,不由得兴起调侃之心,不待几女开口
道谢,紧接着又道:「就当作是提前给你们的嫁妆,好不好?」

  二八少女,怀春之龄,贾母一句戏言,无巧不巧说中少女心底深处的美梦。
众女齐声娇嗔,羞涩油然而生,一张张玉脸更是红霞密布。

  片刻后,羞怯的林黛玉首先带头跑出门,三春姐妹也好不了多少,再也不敢
胡闹的紧随于后,出门而去。

  「哈哈……」众人见状自是哄堂大笑。

  笑声过后,在贾母的带头之下,众女鱼贯而出,只留下宝玉孤零零地待在房
间。

  走在后面的薛宝钗见宝玉可怜的模样,不由得嫣然一笑,在出门一刻回首安
慰道:「宝兄弟,金钏儿的家人我会妥善安置,你就不要想多了,好好休息吧!」
宝钗想得真周到呀!宝玉欣慰的一声长叹,然后哑然失笑,随即又眉头微皱:钏
儿的家人此刻定然已经得知噩耗,自己又不能告诉他们真相,真是麻烦!

  黎明的曙光初现,黑夜的神秘还未完全退却,就在这黑白交替的一刻,宝玉
不顾晴雯等人的大力阻拦,走出怡红院。

  晴雯等女阻拦不住,又害怕宝玉做出傻事,娇躯一动就欲追出门去。

  「二爷,老太太有令,我们会被活活打死的。」

  「晴雯,你放心,老祖宗那儿我会担着,我只是去看看钏儿的灵堂,你们不
要跟着我,我已经没事了。」

  宝玉看着袭人等女脸上的泪痕,尤其是袭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不禁心窝发
疼,但现在却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刻,心中不由得一声长叹:好麻烦!

  「不行,万一你又出府遇上妖怪怎么办?我一定要跟着你。」晴雯高挑的身
子挺得笔直,很坚定地与宝玉四目对视,随即又道:「你不让我跟着你,我们绝
不放你出门。」

  「唉,好吧,那秋纹与麝月留下来好好照料袭人。」

  宝玉大手一挥,转身就走,秋纹与麝月虽然也想跟随,但却没有晴雯那分气
势,两女只得回身扶住袭人,半强迫地将她架回卧房。

  画面一闪,宝玉来到王夫人居住的院落。

  「母亲,孩儿有一事相求!」刚一进入王夫人的房间,宝玉二话不说,扑通
一声跪下去,道:「母亲,您要是不同意,孩儿就永远不起来。」

  还未梳洗完毕的王夫人与在宝玉身后的晴雯齐齐吓了一跳,不知宝玉究竟要
干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又犯浑了?」王夫人急忙上前搀扶宝玉,柔声道:「起来说
吧,你的要求我哪次没同意?」

  「不,孩儿就跪着说。」宝玉坚定地拒绝王夫人的好意。

  王夫人见宝玉如此情态,生怕他再发怪病,只得顺着他的意思,道:「你说
吧,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答应。」

  「我想娶金钏儿为妻,给她一个正式名分。」

  宝玉平静的话语刹那间掀起王夫人与晴雯心中的滔天巨浪,毕竟古人素重名
分,就好似今人珍视生命般。

  王夫人脸色一怒,毫不犹豫地开口反对:「不行,你怎能娶一个死人为妻?
那样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你以后还怎么见人?」

  「金钏儿为了我不惜一死,我又怎会在乎虚名呢?」

  「不行!贾家的名声不能败坏,如果让你父亲知道你娶一个死人为妻,还是
一个婢女,那还不把他活活气死!」

  「我娶妻又与他人何干?管别人的想法做什么?」宝玉不满地说道。

  听闻宝玉如此惊世骇俗之言,王夫人不由得花容失色,玉手一探,摸了摸宝
玉的额头,还以为他生病烧昏了头。

  「儿啊,你可不是普通人,是荣国公的后人、贾府的二爷!」

  「母亲,您还记得孩儿对您说的话吗?」宝玉心念一转,既然强求不得,那
就只能故技重施,道:「金钏儿是我命中的救星,仙人之言果然应验,如今她为
我而死,我又怎能不给她一个名分呢?」

  「我也知道她是一个好姑娘,但祖宗规矩万万不能更改,无论如何,一个下
人不能成为贾家正妻!」

  在一旁的晴雯目睹母子两人争论不休,芳心同样被宝玉「惊世骇俗」之言击
中,她刹那间木然呆立,心房不停回荡宝玉的话语:天啊,宝二爷要娶钏儿为妻,
他竟然敢娶。儿为妻……

  这个宝玉果然大不一样,而且是大大的不同!

  这边的晴雯心弦颤抖,那边的母子争论终于到了尾声。

  宝玉话锋一转,为王夫人找了一个台阶下,道:「母亲,孩儿愿听您的意愿
不娶为妻,但总可以立为妾吧?」

  明达世情的假宝玉其实早就明白他的要求不会得到同意,即使成功说服王夫
人,也过不了贾母与贾政那关,他真正的想法其实就是立金钏儿为妾,先前的
「娶妻」之说只不过是一计而已。

  「这……」王夫人果然中计,玉脸微微一沉,娇躯向后一靠,顷刻间下定决
心,道:「好吧!我就做主让你立金钏儿为妾,这下你可满意了?」

  「多谢母亲!」宝玉发自真心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儿啦,为娘不疼你还能疼谁?」王夫人宠溺地将宝玉搂入怀中,玉手轻摸
他发红的额头。

  温馨的暖流在宝玉与王夫人心间流转,宝玉依偎在王夫人的怀中,首次战胜
严重的恋母情结,没有丝毫绮念地道:「娘亲,那您能与孩儿向老祖宗说情吗?」

  「好啊,你这孩子原来安的是这心呀!」

  王夫人其实也是女人,心绪微妙变化后,她不仅不再反对,而且还为宝玉的
做法暗自喝彩。

  时光一晃,一个白天过去了。

  搞定一切的宝玉终于来到金钏儿的灵堂。

  刺骨的寒流四方弥漫,无尽的阴郁低空盘旋。

  在贾府下院的灵堂中,宝玉看着棺木内的「尸身」,脸颊又开始扭曲起来。
为了不露出破绽,宝玉走到守灵的玉钏儿面前,对玉钏儿与几个下人道:「你们
能出去一会儿吗?我想一个人与金钏儿待一会儿。」

  宝玉有令,谁敢不从?几个下人立刻退出去。

  悲伤至极的玉钏儿虽不愿离开金钏儿,但念及金钏儿生前与宝玉的情意,再
见到宝玉此刻神伤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

  「好妹妹,我们出去吧。」

  这时,晴雯上前扶起玉钏儿,搀扶着双膝发麻的金钏儿慢慢走出去。

  人群一去,宝玉立刻如释重负,随即坐在棺木边嘻笑道:「好钏儿,睡吧,
等你睡足了我再唤醒你,嘿嘿……」

  一股冷风突然吹进来,吹乱金钏儿鬓角的秀发。

  宝玉唇角一翘,伸出柔情的大手,就在手指碰到金钏儿秀发的刹那,他突然
双目一缩,眼中精光电射。

  「谁?出来!」宝玉突然回头一声厉喝。

  「咦?」诧异声在空中响起,幽深低沉的话语传入宝玉的耳中:「你这小子
看得见我们兄弟俩?」

  得到答案的宝玉反而吓了一跳,他其实只有感应,而没有看穿妖魔鬼怪隐身
的能力,心想:妖怪又来了,妙玉又不在身边,而且对方还说是「兄弟俩」!

  「哼,你们如此鬼祟,也是来抢‘通灵宝玉’的吗?」

  宝玉心神一紧,故意抬头望天做出傲慢之状,玩起「唬人计」。

  「通灵宝玉?什么玩意儿?」另一道同样低沉的话语凭空响起,语带不屑地
道:「凡间的东西对我们又有何用?看你那紧张的样子,拿出来让鬼爷爷看看!」
啊,理解错误!草木皆兵的宝玉不由得暗责自己真蠢,竟然自找麻烦:对方可是
鬼怪,怎能拿通灵宝玉给他们看?

  正当宝玉心神微乱,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先前的声音无意中化解他的困境。

  「牛头,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我们还是办正事吧!」

  「知道了!不就是这个月的份额还没完成吗?我说马面,你这家伙怎么总是
不开窍,整天只知道勾魂?咱们都勾了几百年,你不厌吗?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好
玩的阳间小子,不玩白不玩!」

  也许是早已习惯牛头啰嗦,马面对他的埋怨只是静静无语、毫无反应,而宝
玉却听得心中大汗。

  宝玉不由得心想:牛头?马面?靠,原来是地府鬼差!警幻仙姑说的麻烦果
然来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快!

  「你们要干什么?」宝玉已经猜到对方来意,下意识挡在金钏儿的身前。
「勾魂!」马面的话语简洁精练,却好似晴天霹雳般在宝玉的心中炸响。未待宝
玉有所反应,耐不住寂寞的牛头已接口道:「又不是勾你的魂,小子,你怕什么?
让开吧,要是将你这小子勾住了,你鬼爷爷可不管。」

  「胡说,金钏儿又没死,你们勾什么魂!」宝玉惊声说道,愤怒一刻,通灵
宝玉轻轻一抖,他竟隐约看到牛头与马面的位置。

  「上头要她三更死,谁敢留她到五更!」马面的声音森冷而无情,一股阴风
只向宝玉逼去,道:「小子,她的时辰已经到了,让开!」

  「你们休想!」宝玉身子一展,修长的身躯刹那间气势高涨,明亮的双眸无
比坚定,直视着牛头与马面立身之处。

  「有意思。」马面的声音首次有了细微的变化,带着一缕戏谑之意:「怎么,
你这凡人还想与我们动手不成?」

  宝玉双拳紧握,狂野气势疯狂攀升,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不是啦,嘿
嘿。」

  话锋一转,宝玉突然由蓄势待发的战神变成谄媚的马屁状元,落差如此巨大,
弄得牛头与马面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怎么敢与两位上仙动手呢?两位大人有大量不会与我一个小小凡人计较,
对吧?」

  「马面,这小子嘴还挺甜的,咱们也成上仙了,哈哈……」两个鬼差难得受
人如此抬举,不由得开心地笑起来。

  「第二章」贿赂鬼差

  「大仙辛苦了,来,抽根香烟休息一下吧!」

  宝玉掏出怀中的「红楼」牌香烟,手一伸,却不知该怎么递出去。

  「香烟?什么玩意儿?」喜好新奇的牛头语透兴奋。

  「你这小子,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少呀!先是什么宝玉,现在又是‘香烟’,
鬼爷爷我勾魂勾了几百年,倒是首次碰到这么好玩的事情。」

  宝玉强行挤出一脸笑意,对着空气讨好卖乖:「牛头大人,这是如今人间最
为流行的玩意儿,从西洋传过来的好东西。」

  意念一转,宝玉话音微顿,随即再添一把火,满嘴胡诌道:「两位大人应该
知道,你们的同行……也就是西洋的死神,可是早就抽上‘香烟’了,所以小的
才特意拿来献给两位大仙。」

  「是吗?那我就尝尝吧。」牛头果然欢喜不已,转头对身侧的马面道:「我
这不算是贪赃吧?」

  马面无奈地给了牛头一个白眼,将头望向别处,全当没有听见。

  宝玉只觉得手中的香烟一动,就离手飞去停在虚空中。

  微微一愣之后,宝玉立刻回过神来,利落地掏出火柴,「嚓」的一声燃起蓝
色的火苗,道:「牛头大人,小的为您点烟!」

  古怪而好笑的画面就此出现——在凄凉而哀怨的灵堂内,冷风流转下,灯火
时明时暗,一个俊朗不凡的少年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还对着香烟不停哈腰点头。
「牛头大人,味道还不错吧?西方死神可喜欢抽烟了!」

  「嗯,不错。」

  既然是同行的爱物,牛头自然要仔细品尝,接连抽了几口后,他满意地大点
其首。

  「那……两位大仙能不能放过金钏儿?」宝玉呼吸一重,双眼写满期待。

  「不行!」马面冷漠无情,冷声打破宝玉的幻想。

  「你们……」宝玉不由得怒火陡生,想不到自己如此一番低声下气,依然未
能改变牛头与马面的念头。

  愤怒无比的宝玉正欲怒斥出声,不料一阵阴风吹来,令他瞬间口不能言、身
不能动,只能焦急无比地两只眼珠转来转去。

  「开工。」马面手一扬,亮出黑色锁链。

  牛头最后大力猛吸几口,将剩下的香烟全部抽完,这才召唤出白色锁魂炼,
两条铁链凌空一卷,直奔金钏儿而去。

  勾魂锁链盘成一团,飞至金钏儿的上空旋转飞舞,强大的吸力伴随着淡淡的
金光,刹那间笼罩着金钏儿。

  「怎么会这样?」片刻,牛头见金钏儿毫无反应,不由得牛嘴大张。

  马面也是诧异无比,手中黑色锁链猛然光芒大作,勾魂之力暴增不只一倍,
奇怪的是金钏儿的魂魄依然没有被勾出来。

  「真是奇怪!」做事谨慎的马面凝神一想,对牛头道:「你看看判官发的公
文是否有错?这金钏儿有何来历,竟然如此怪异?」

  「马面你看,这公文上写的正是此女,时辰也对,而且前生只是凡人,没有
什么神奇之处。」牛头将公文递到马面面前,让马面自己确认。

  片刻,对香烟滋味念念不忘的牛头顺势说:「马面,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
回地府禀明判官再说吧,实在不行,就将她当做失踪人口,咱们同样也可以交差。」

  马面见勾魂炼下的金钏儿仍然毫无变化,只得无可奈何地同意牛头的提议,
大笔一挥,阳间就此又多了一名失踪的女鬼。

  法力卷动下,两个鬼差遁地离去,随风传来牛头的低语:「小子,我可帮你
说好话了,记得多弄点香烟,我会回来找你的!」

  宝玉身子一抖,终于恢复自由,他长长吁出一大口气,随即下意识摸了摸刚
才余温不绝的通灵宝玉。

  嘿嘿……这玩意儿还真是名不虚传,这两个鬼差根本没有半点反应,终于打
发一批麻烦了。嗯,不知道后面还会出现什么麻烦?念及此处,宝玉果断地做出
一个决定,他要守在金钏儿身边,直到这三日的灵堂结束。

  「二爷,凤二奶奶来了。」

  晴雯轻柔的话语在门外响起,将宝玉从沉思中惊醒。

  宝玉抬头一看,原来天色已经大亮,沉寂一夜的贾府也开始变得喧哗。

  晨风微荡,两道丰盈的倩影映入宝玉的眼中。

  「宝玉,你别太伤心了,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平儿轻声劝慰宝玉,自己却忍不住流下泪,丫鬟出身的她与金钏儿等人一起
长大,感情甚好,想不到好姐妹突然阴阳相隔,自是悲伤不已,感触良多。

  「谢谢平儿姐姐。」宝玉的平静出乎众人意料,他的话语更让众人吓了一大
跳:「我不累,我已决定在这儿陪伴钏儿三日,直到她出殡为止。」

  「什么?」匆忙赶来的鸳鸯刚巧听到宝玉此言,与众女齐声惊呼,更是怀疑
自己听错了。

  「二爷,我也知道你对我家闺女的情意,但这样会招人非议,我可不能对不
起老爷、太太。」一脸哀伤的金福更是吓得脸色大变,急忙出言阻止,甚至哀求
道:「二爷,你还是回去吧,求你了,不然老爷知道定会生气。」

  「不会的。」宝玉走上前,一把扶住欲向自己下跪的金福,再次语出惊人道:
「我一定要在这儿陪伴钏儿,母亲已经同意立她为妾了。」

  不会吧?众女一惊再惊,堂堂宝二爷竟然要立一个死去的丫鬟为妾?这对于
注重名分的世家大族来说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宝玉,你不是又犯病了吧?」鸳鸯再也忍不住心中疑惑,几个月来,她终
于首次主动与宝玉开口讲话。

  话语一说出口,鸳鸯不禁脸带红云,心底感到无比轻松,长久堵在心口的巨
石终于意外消失了。

  可惜此刻的宝玉另有所思,并未注意到鸳鸯美眸深处隐约的异彩,他只是悠
然一笑,并未回答。

  「宝玉说的都是真的!」晴雯明了内情,主动将宝玉哀求王夫人的事情说了
一遍。

  众女恍然大悟,从王熙凤到鸳鸯,心底无不暗自一震,悄然荡漾一股莫明的。

  鸳鸯除了感慨金钏儿幸福之外,芳心还多了几分酸楚,宝玉的闭口不言再次
刺伤她的自尊心。

  鸳鸯只觉得眼前天地一片灰暗,在心中自言自语:哼,好你个宝玉,竟然连
话也不愿与我讲。当日我不过是一时情急之言,你一个男子就不能心胸宽广一点
吗?还是你根本对我就没有好感?

  鸳鸯性情刚烈,刹那间万千道意念同时闪现,越想越是心伤,「砰」的一声,
刚刚冒出的少女情怀再次被自尊封存。

  「宝兄弟,这样做妥当吗?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久未开口的王熙凤并不是故作冷漠,只是见宝玉一脸憔悴,芳心隐隐生痛,
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王熙凤一说话,宝玉的眼神瞬间炽热起来。

  「凤姐姐,我说的话绝不收回,更加永远不会放弃——我的爱人!」

  假宝玉故意加重「爱人」两字的声调,王熙凤娇躯一颤,自是听得明明白白。
「奶奶,时间差不多了,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呢!」

  平儿再次抢先说话,她虽然能猜到宝玉话语的弦外之音,但又怎能感受到王
熙凤心灵的震撼?

  王熙凤与宝玉四目相视,虽然只是刹那,但千言万语都已经刻入对方的心灵。

  王熙凤留下一抹妩媚的微笑,随即大步转身离去,裙袂飘动间,她又恢复凤
辣子的特别神采。

  宝玉心中热血沸腾,紧接着目光一闪,看向紧跟在凤姐身后的平儿,一丝明
悟从他眼底瞬间闪过。

  「平姐姐,好走。」宝玉朗声道谢,意有所指地继续道:「小弟的事情累着
姐姐了。」

  「没什么,我们奶奶的事我自然会尽心,二爷放心吧!」行至门口的平儿回
眸一笑,用自己人的亲切目光做了回答。

  宝玉与平儿的对话并未引起众人的怀疑,可王熙凤的玉脸却羞得红云密布。
平儿唇角微微一翘,那抹嘻笑弄得王熙凤竟然也手足无措,她只能暗暗掐了平儿
一下,芳心暗自后悔,不该在平儿的旁敲侧击下对她吐露心声。

  朝阳初升,时光流逝。

  贾府下院灵堂内,宝玉看着来来往往的拜祭人群,不由得暗叹「地位」两字
有多么重要,因为金钏儿只是下人,她的死讯虽然一早就传遍贾府,但整个上午
除了金钏儿生前的好姐妹前来拜祭之外,连下人也没到几个。

  可是正午刚过,冷清的灵堂却因为一块改动的灵牌变得热闹无比。

  宝玉立妾一事终于传遍贾府上下,闻者无不震惊当场,赞许者有之,不屑者
有之,有人欢喜,有人嫉妒,不过不管是何种心态,他们都有一个共识——贾家
不是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而是不幸夭亡一个未来家主的妾侍。

  络绎不断的人流出现在灵堂内,更有人提议将灵堂移到上院办理,好在精明
的王熙凤明白宝玉心意,一句「不要随意打扰死者」冷冷地将马屁精打回去。

  宝玉望着一脸「悲伤」的人潮,心底不由得再次暗自叹息:若自己不是贾家
二少爷,眼前这些人还会正眼看自己吗?他日贾家倒台后,又有多少人会留下来
与主子一起共度难关呢?嗯,也许计划还要加快。

  「麝月,袭人的身子好点了吗?」晴雯已在宝玉的催促下回去休息,麝月与
秋纹这才有空前来拜祭金钏儿。

  「袭人姐姐睡了一觉,精神已经好多了。二爷,你也要注意身子。」

  「那就好,你们放心,三日一过,我立刻回去。」

  麝月走到宝玉的身后,充满爱意地按摩他的肩膀。

  在一旁的秋纹自进房后就没有言语,只是呆呆地注视着灵牌,芳心百感交集、
思绪纷乱,不知是何滋味。

  突然一道黑芒从秋纹的眼底一闪而过,「风月宝鉴」的魔力开始生根发芽,
一点一滴侵蚀着秋纹的本性,莫明的意念自秋纹识海一涌而出,她猛然在心中大
吼:宝玉是我的,我才是贾家未来的女主人!

  「二爷,我留下来陪你照顾钏儿吧,怡红院没有什么事,你没人照料,我们
会担心的。」

  秋纹来到宝玉的身边,半真半假的关怀令宝玉与麝月毫不起疑。

  「宝玉,秋纹说得也对,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让秋纹留下来陪你吧。」
单纯的麝月怎会明白秋纹复杂的心思?

  「好吧。」宝玉想了想,随即同意秋纹的请求。

  虽然宝玉对秋纹没有爱意,但也有几分喜欢,见她一脸哀愁,自不忍狠心拒
绝,况且能有她在这儿陪伴,自己也会少一点胡思乱想。

  一转眼就已过了一个时辰,在秋纹的帮肋下,宝玉果然轻松不少。

  前来拜祭的贾府内外管事之人都由秋纹一人面对,应对自如的谈吐令宝玉不
由得心中暗叹自己平日倒是真的小看秋纹:贾家还真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呀!
平日在怡红院,一切内外事宜都是袭人打理,秋纹好不容易有此机会,自要在宝
玉面前大大表现一番,虽然累得她娇喘吁吁,一颗芳心却是兴奋欢喜、精神昂扬。

  「累着你了!」宝玉见人潮渐稀,怜惜地为秋纹泡了一杯香茶,递到她面前。
秋纹微微一愣,瞬间只觉得一股热流自心底涌出,疲惫的娇躯在暖流激荡下微微
颤抖,手中的茶杯是如此温暖。

  此刻秋纹的心中忘记哀怨、忘记嫉妒,只有那神奇的热流一涌而上,在眼眶
中团团打转。

  「你怎么了?」宝玉想不到一个平常的动作会引来秋纹如此反应,双目中不
由得透出几分好笑。

  「没什么!」秋纹将茶水一饮而尽,如饮甘露般甜在口里,美在心里,心底
更加坚定要得到宝玉的决心。

  傍晚时分,包勇与倪二出现在宝玉面前,他们奉命在外秘密训练「红楼」护
卫队,虽一早得到消息,但他们素知宝玉的性情,坚持将当日的训练完成后才前
来拜祭。

  包勇与倪二并肩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向从未谋面的主母磕了三个响头,随
即起身来到宝玉面前,有点别扭地安慰道:「二爷,您老请节哀!」

  宝玉的目光在包勇与倪二身上扫视一遍,如今的倪二早已没有泼皮气息,一
看就是忠心不二的威猛大将,而包勇则锋芒内敛,那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显露出
他越来越深厚的功力。

  满意的笑容在宝玉的嘴角浮现,心想:看来他们的武功都已大有长进,也不
枉自己花那么多银子礼聘那么多武术教头。

  「兄弟们的训练进度如何?」宝玉大手虚挥,示意包勇与倪二坐下说话。

  包勇与倪———跟随明主,也沾染几分豪迈之气,拱手一礼后并未过多啰嗦,
自然地坐在宝玉下首,有条不紊地将训练情况说了一遍。

  宝玉一边听,一边双目微闭,将香烟的营运再次在脑海中演算一遍,最后结
合从边关传来的消息,果断地做出决定。

  「你们回去挑选五十名机灵的兄弟尽快赶到各大海港,只要不花冤枉钱,要
多少给多少,务必在年关前与当地的黑白两道混熟,如果能与西洋商人搭上关系,
那就是大功一件!」

  话语微顿,宝玉略一沉吟,沉声道:「其他兄弟则继续训练,多一分实力,
以后就会多一分保命的机会,我不想兄弟们平白丧命,明白了吗?」

  「属下这就去办。二爷,还有什么吩咐没有?」倪二与包勇恭身起立,就欲
回去办事。

  见两位得力手下如此积极,宝玉不由得开心地笑起来,意念一转,金钏儿之
事还要让他们帮忙,便道:「你们别急,挑人之事一定要仔细,忠心是第一要求。」

  宝玉回首看向在一旁侍立的秋纹,轻柔地道:「你替我们守一会儿门,未得
我同意,谁也不要放进来,我与他们有事相商。」

  「嗯。」秋纹心情愉悦、脚步轻盈地离去,宝玉虽是让她看门,但却足以表
明宝玉将她当成「自己人」。

  「请二爷吩咐,小的誓死办到!」

  包勇与倪二重重下跪,他们见宝玉如此郑重其事,以为宝玉有极其危险的大
事要交予他们去办。

  「赶快起来。」说着,宝玉亲切地上前扶起包勇与倪二。

  包勇与倪二本不想起身,不料宝玉修长而白晳的手掌却力大无比,一手一个
将他们轻易地提起来。

  二爷竟然如此厉害!包勇与倪二又惊又喜,暗自对视一眼,心中更是惊佩不
已,本已死忠的内心更是升级为愚忠。

  包勇与倪二的脑海中不由得浮想联翩:恐怕石爷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不然上次那位厉害无比的绝顶高手怎会对他俯首听命呢?

  「你们明日一早在城中清净之地购一座大院,价钱不是问题,但记住,千万
不可强行买卖,一切以隐秘为上。」

  这也算大事?包勇与倪二本已做出赴死的决心,没想到竟是如此小事。

  「还有……」宝玉眼中闪过一抹异样,随即上身微微向前一俯,下意识压低
声调。

  包勇与倪二不禁心神兴奋,暗自大呼:正事来了,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包
勇与倪二竖起双耳,做好面对刀山火海的决心,然后瞬间呆若木鸡,皆心想:天
啊!主子竟然要他们去……挖坟,这还真是一件艰难的任务呀!

  「此事事关重大,你们无须多问,还有此事只有咱们三人知晓,不得有第四
人知道,明白吗?」

  宝玉为了加深包勇与倪二的重视,语调不由得变得冷酷起来:「如果有谁无
意撞见,你们必须将之灭口!」

  「小的遵命!」包勇与倪二身躯一震,方才意识到宝玉并不是在开玩笑,虽
然事情诡异,但宝玉既然不说自有道理。

  望着包勇与倪二离去的背影,宝玉放松心神,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嗯,诸事
都已安排妥当,这下可以安心了,呵呵……

  日隐月升,掌灯时分。

  因宝玉的「三日」之言,终于引来贾府主子们的关注与劝解。

  「宝玉,你还是跟老身回去吧!」贾母在王夫人、李纨众女的簇拥下,颤巍
巍地来到灵堂,慈祥的面容带着不解与关怀,道:「你从小就是家里的心肝宝贝
儿,怎受得了这种苦?」

  宝玉上前搀扶贾母坐在上首,道:「老祖宗,这儿有吃有喝,还有秋纹伺候,
孙儿一点也不觉得苦,您就放心吧!」

  王夫人知道宝玉的心意难以改变,怜爱地望着宝玉,想出一个折衷之法,道:
「宝玉,你就让秋纹她们几个丫头代你守吧,这样也算尽心了。」

  「是呀,宝兄弟,大户人家都有这个规矩,你这样会令老祖宗、你母亲担心
的。」李纨对宝玉重情重义是由衷的赞许,但心底也对宝玉此举不甚赞同。

  未待宝玉有所应答,三春姐妹也齐声附和,三女虽是绝美之姿、灵慧之性,
但她们从小生长在豪门世家,难免也有些许尊卑之别。

  可艳冠群芳的林黛玉与薛宝钗却没有附和。

  林黛玉是性情中人,芳心对于宝玉的举动自是惊叹不已,心窝流过莫明的暖
意,美眸闪过一缕动人的异彩。

  薛宝钗则始终带着微笑,国色天香的她在听闻宝玉言行的瞬间,心房陡然一
震,万千思绪飞舞而出:宝兄弟竟然有如此胆量,真是令人佩服,自己好想也有
他这胆量呀!

  此刻薛宝钗平静的面容下,心海波澜起伏不休,她精神上支持着宝玉,也是
支持着自己心底那个小秘密:嗯,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我薛宝钗要想成为自由的
鸟儿,展开梦想的双翅,也必须要靠自己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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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娇蛮公主

  宝玉平静地接受着众人的关怀与劝解,在众人话语微顿时,这才突作惊人之
举,竟突然跪下去。

  「老祖宗、母亲,孩儿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宝玉抬首凝视着贾母与王夫人,
明如寒星般的双眸瞬间弥漫孺子思慕之光,话锋一转,又道:「请你们先听听孩
儿之言,孩儿不是不懂事理之人,绝不会做出有辱家门之举!」

  话音微顿,宝玉不禁激动地说:「金钏儿为我而死,我若置之不理,只以一
般妻妾对待,那就是无义,我与她两情相悦且已得母亲同意,如若不陪伴她这三
日,那就是无情。老祖宗,您愿意玉儿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吗?」

  「这……」贾母在心底已经同意宝玉的话语,略一犹豫,最后只得一声叹息:
「好吧。老身自是愿意你是一个懂情义之人。」

  贾母亲自上前扶起宝玉,慈爱地拍了拍他的头顶,说:「况且听你说来这也
算合情合理,罢了,老身也不劝你了,不过这儿如此简陋,就让鸳鸯留下,这丫
头最心灵手巧,也很懂心意,有她在我才能放心!」

  侍立在一旁的鸳鸯不由得娇躯微颤,想起自己与宝玉的别扭,想开口回绝,
可是话到嘴边却因心底突然闪现的喜悦而突变,就道:「老太太放心,我一定会
小心伺候。」

  宝玉与鸳鸯相同心思,不想让鸳鸯难堪的他本想拒绝,但见贾母这么认真,
再加上鸳鸯主动开口,他微微一愣,只得半是疑惑,半是欢欣地答应下来。

  月上中天,喧闹一天的灵堂终于恢复平静。

  随着金福夫妇的离去,灵堂内只剩下宝玉与秋纹、鸳鸯,还有心思烦乱的玉
钳儿。

  鸳鸯是满心话语,但自尊甚强的她却始终难以主动开口讲话。

  秋纹本以为终于有机会与宝玉独处,没想到半途插入一个鸳鸯,「好事」被
破的她自是大为不满,故意不搭理鸳鸯。

  玉钏儿的心思更为复杂,看着宝玉的侧影,心房有如小鹿乱撞般坪忤乱跳。
这两日,宝玉对金钏儿所做的一切无不看在玉钏儿眼中,在为自己姐姐感到欣慰
的同时,一颗少女之心绽放了。

  宝玉的影子不知不觉走进玉钏儿的心中,少女情怀本该唯美动人,可惜她却
心生羞愧,自觉无颜面对躺在棺木内的金钏儿。

  鸳鸯三女各有所思,灵堂内一片寂静。

  宝玉虽然不喜欢这种气氛,但随着夜色的降临,他整个心神不由得紧绷起来,
小心戒备地看着四周,哪有与鸳鸯三女说笑的心情。

  时光在无声无息中一如既往悄然度过。

  黎明的曙光自天际凭空突现,提心吊胆的宝玉终于度过第一个不眠之晚,他
大大松了一口气,自得其乐地笑了笑:唉,真是太紧张了,自找苦吃呀!

  自嘲的宝玉并不知道,那宁静的夜色下其实暗流涌动,若不是五庄观这坚固
的堤岸横亘在贾府四周,他猜测的惊涛骇浪真的会出现。

  妖邪没有出现,宝玉的举动则出乎意料,一夜之间传遍整个京城,掀起不小
的波浪。

  北静王王府。

  吃过早餐的朱水溶心舒神畅,不由得画兴大发,快步来到书房摊纸磨墨,可
刚拿起画笔,房门突然被一道莽撞的身影冲开。

  「砰」的一声闷响,被吓了一跳的朱水溶画笔一颤,扭曲的墨迹将他的灵感
全部吓跑了,他只觉得脑中一热,愤怒的火苗在大睁的双目内急速燃烧。

  「大胆……」

  朱水溶的怒斥戛然而止,他脸色微变,心中暗呼好险,差点就惹到眼前气喘
吁吁的「恶魔」。

  「王妹,这么急,有什么大事吗?」在朱水溶「开心」的笑容下,却是一颗
忐忑不安的心灵。

  玉脸通红的天意公主深深呼吸好几口气,平复因快跑而翻腾的气息,不过心
中的激动却依然没有平静下来,道:「王兄,快动身,我们走。」

  对于自己这位王妹没头没尾的说话方式朱水溶显然早已习惯,耐心地问道:
「你也得跟我说清楚要到哪儿,我也好准备一下啊!」

  「不是玩!」天意公主眨动着月牙双眸,给了朱水溶不依的白眼,道:「人
家这次找你是去拜祭死人。」

  「拜祭死人?」朱水溶闻言不由得苦笑不已:这骄蛮可爱的王妹看来什么都
玩厌了,竟然想到玩死人。

  「王妹,死人有什么好玩?」朱水溶不想陪天意公主一起胡闹,故意以低沉
的语调诱惑道:「我最近又搜罗一些西洋的好东西,我们去看看吧?」

  可惜以往十分灵验的「绝招」这次却失去作用,天意公主娇俏的樱桃小嘴往
上一撇,娇嗔道:「我这次不是玩,是真的去拜祭死人,去贾家。」

  「你是说去见宝玉?」朱水溶不由得恍然大悟,自那次与宝玉相见甚欢后,
两人来往十分密切,称呼自然也亲切起来。

  「对!」天意公主点了点头,语带怒气的补充道:「就是上次骑马从本公主
轿顶跃过的那小子!听说他竟然立了一个死人为妾,我就是要去看看这家伙是何
等模样,竟能干出这种怪事!」

  「王妹,只是贾家一个小妾死了,你我的身份不宜前去拜祭,还是算了。」

  一脸笑意的朱水溶暗自思量:这娇蛮的王妹还没忘记上次的事情呀,看来宝
兄弟这次有难了,呵呵。

  念及此处,北静王爷不由得偷笑起来,心想:自己与其他王爷早已被王妹
「折磨」十几年,如今她能转移目标,是不是应该「顺水推舟」帮王妹一把呢?

  「我不管!谁叫你与他有交情,我不找你引路还找谁?」天意公主大步上前,
威逼道:「你再不答应,我就……」说着,天意公主欲从怀中掏东西。

  「别、别……」朱水溶脸色大变,急忙语带哀求道:「好王妹,为兄听你的
还不成吗?别把先帝令牌拿出来。」

  「王兄真好!咯咯……」天意公主威胁过后不忘夸赞朱水溶,她露出可爱的
笑容,随即迅疾往门口走去,道:「我这就去换衣衫,我们在府门外会合。」

  「唉!」朱水溶看着天意公主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重重一声叹息,心想:但
愿宝兄弟能多挺几日,也让我们几个兄弟能多过几天清净日子……皇帝与太后也
太宠这小丫头了,真是头疼呀!

  同一时刻,金陵的另一个府邸内。

  宽敞豪华的大堂内杯盘狼藉,几个男子满屋追逐着半裸的舞女,不堪入耳的
淫笑声充斥房内每一个角落。

  「千户大人,小的有事禀报。」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千户玩乐时从不允许下人打扰,偏偏他又命令凡是贾家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
回报,否则格杀勿论!

  可怜的锦衣卫探子只得战战兢兢来到门外,暗自埋怨怎么这么倒霉,今日偏
是他当值。

  「哼!」锦衣卫千户赵全果然勃然大怒,一把推开怀中的裸女,衣衫不整地
直奔门口,道:「混帐东西,你竟敢坏本官的兴致!」

  话音未落,赵全提脚就欲踢向不长眼的探子。

  「大人饶命!」探子急忙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求饶:「是贾家的消息,否则
给小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扰大人的雅兴。」

  「快说!」赵全脸色一变,终于收回踢向探子的脚尖,四大家族始终是他的
一块心病,他虽然竭尽全力,可手头上的东西还是不能置对方于死地。

  上次周扒皮一事对赵全一方的势力虽没有什么影响,但贾家的神秘实力却让
他们刮目相看,不得不将计划重新布置一番。

  见赵全与探子在门外窃窃私语,屋内的两个男子也失去淫乐的兴趣,大手一
挥,将十余名艳姬统统赶出去。

  「赵兄,有何要事?是否与贾家有关?」

  「哈哈……孙兄真是精明,一猜就准。」赵全拍着孙绍祖的肩膀,笑道:
「也说不上什么大事,不过贾宝玉死了一个小妾,这败家子竟然闹着要守灵三日,
如今已是满城皆知。」

  话音微顿,赵全一口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道:
「这贾宝玉倒真是名副其实的‘红粉公子’,不过他越是废物,我们就越是喜欢,
对吧?」

  「对,说得对!为贾家出了如此一个大废物干一杯!」说着,孙绍祖一脸淫
笑地道:「听闻这贾家美女如云,就连奴婢、丫鬟也多有绝色之姿,比许多大家
闺秀还长得漂亮。他日成功,你我兄弟就将这贾府女人一分为三,如何?」

  「好、好,孙将军好提议!」

  一直静坐未语、面带沉思之色的中年汉子兴奋得拍案叫绝,仿佛那贾家女子
已在他手中一样,如果宝玉在此,必能认出此人就是化身为袭人、意图骗取五色
神石的妖道——熊山君!

  赵全再次举杯相邀,自信地满满说:「有居士此等神人相助,我们何愁大事
不成?干!

  「孙兄,我倒有一个主意。」赵全一脸得意地说:「你们孙家与贾家算得上
是世交,何不趁此机会到贾家一行,探一探他们的底,顺便也看一看贾家美女究
竟是否真如传言一样?」

  凶残而暴戾的孙绍祖闻言不由得眼放绿光,粗豪地狂笑道:「哈哈……对呀,
还是赵兄厉害,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我们预祝孙将军此行大获成功,」熊山君一脸笑容,神色诡秘地说:
「时辰不早了,本君先行回府,等孙将军好消息。」

  话音未落,熊山君在赵全与孙绍祖面前再次展示他的神通。

  一阵黑雾凭空突现,裹住熊山君的身形,瞬间微风突起,烟雾与熊山君同时
在赵全两人面前消失不见。

  赵全与孙绍祖看得仰慕不已,对仙人的神通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不约
而同摸了摸胸前的「神符」,一股强大的不败信心油然而生,却没有看到自己眼
底那一闪而过的诡异黑芒。

  燕京,皇宫大内。

  雄浑壮观的皇宫从来就是正常男子的禁地,不过自当今皇上迷恋仙道后,这
几千年的传统终于被打破了。

  一心想长生不老的皇上在五年前不顾满朝文武百官的反对,在锦衣卫的支持
下,不惜大兴土木,在皇宫内建造一座奢华无比的国师府,将号称「罗汉」转世
的国师旋风真人供奉起来。

  画面一闪,熊山君像条哈巴狗般趴在旋风真人面前,道:「小的见过大王!」

  「糊涂!」双目微闭、盘膝打坐的国师猛然目放精光,隐含怒气地斥责熊山
君:「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不是旋风大王,我是西天罗汉转世的旋风真人,你
也不是白熊精,是修道的熊山君,记住了吗?」

  「是小道一时糊涂,还请国师原谅!」

  熊山君一时情急暴露两人的真实身份,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湿漉漉的汗
迹显出他此刻的紧张与害怕。

  「我交代的事情如何?」

  旋风真人以道家为号,但为了符合罗汉转世的身份,又是一副僧人打扮,他
转动着佛珠,双目阴沉地盯着熊山君。

  「小道……小道……」冷汗像小溪般流下来,熊山君结结巴巴地难以开口。

  「失败了?」

  旋风真人用肯定的语调追问,平静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却让熊山君心惊胆颤。
「国师饶命,大王饶命!」熊山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惊骇至极之下,他又不禁
以「大王」称呼。

  旋风真人修长的手掌轻轻一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浑身颤抖的熊山君平
托而起,出乎意料地安慰道:「你怕什么?我又没说要怪你,有五庄观与大荒山
的牛鼻子阻拦,你又不能暴露真身,是有点难为你了。」

  旋风真人给了熊山君一个鼓励的微笑,道:「你先下去吧,小心一点,多想
点好办法,我们会有机会的。」

  见熊山君消失不见,旋风真人平和的双目怒火猛然迸射,一番咒骂后,他的
眼底又弥漫贪婪,喃喃自语道:「神石呀神石,我何时才能得到你?」

  贾府灵堂内,清风吹拂、哀乐低沉。

  宝玉在三个「哑女」的围绕下倍感难受,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他没有化解
这尴尬气氛的心思,只盼这「三日」能快快度过。

  正当宝玉百无聊赖、昏昏欲睡时,急步冲进来的小厮令他心神一振,重新打
起精神。

  小厮显然是一路跑步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二……二爷,北静王
爷……前来拜祭,老太太特命……小的前来通传,让二爷做好准备。」

  宝玉微微一愣,眼中一丝诧异一闪而过,心底暗自思量:北静王怎么来了?
本性洒脱的宝玉不由得大为欢喜,觉得自己交对朋友,朱水溶还真能不拘泥于世
俗之见,心想:真够哥儿们!

  心情一好,宝玉快步来到院门口翘首以待,满心喜悦的他并不知道这却是他
「苦难」的开始。

  「宝兄弟,为兄不请自到!」

  朱水溶一脸歉意地拱手施礼,不过歉意的原意自然不是因为冒昧到来,而是
因为他身边那位漂亮的公子哥儿。

  不明真相的宝玉发自心底微笑以对,上前亲热的与朱水溶把臂交谈:「大哥
为何如此客气?你我是兄弟,自不用说那些客套话。」

  未待朱水溶有所应答,一声清脆但却不甚礼貌的话语突兀响起,打断他们的
欢聚:「你就是贾宝玉?」

  女扮男装的天意公主脑袋一偏,目光挑衅地扫视着宝玉,芳心内意念盘旋,
反复盘算要如何折磨宝玉一番,才能报受到惊吓之「仇」。

  宝玉心情愉悦,虽然觉得这陌生人话语刺耳,但豪迈不凡的他自不会小肚鸡
肠,悠然拱手施礼:「我正是贾宝玉,不知这位兄台是……」

  「你叫我天公子吧!」天意公主可不想朱水溶坏了她的「大计」,狠狠瞪了
朱水溶一眼,警告他别想作怪。

  受尽欺压的朱水溶只得配合道:「这是我的好友天公子,正巧在我府中做客,
久仰宝兄弟大名,特此陪同为兄前来。」

  「欢迎、欢迎!」

  宝玉平静的笑容下思绪翻腾,脑海急速运转起来:什么时候京城又凭空冒出
一个天公子?自己这段时间与京中的「高干子弟」也混成一团,可从未听过有这
么一号人物呀!

  苦思未果的宝玉在前头领路,往金钏儿的灵柩而去,道:「大哥与天公子前
来,我自是感激不尽,改日小弟做东,请你们大醉一场以表谢意!」

  「醉什么醉?」宝玉礼貌的话语换来的却是天意公主一番理直气壮的抢白:

  「你的小妾刚死就只想着吃酒,我看你也只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天意公主快步上前与宝玉并肩而行,不满的白眼连连抛向宝玉。

  宝玉是何等人?怎会听不出来对方是有意找茬?怒火陡生的他脚步一顿就欲
回敬,可话未出口,却被赶上来的朱水溶无声的道歉消弭火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望着天意公主娇小的身子,宝玉总有种别扭的感觉,
一阵淡淡的馨香随风飘来,他脑海灵光一现……这天公子难道是女扮男装不成?

  这时代的富家子弟虽多喜爱携带香囊,但却没有人带此女儿香,那可是女子
专用的香料。

  宝玉下意识望向对方的耳垂与颈项,入目所见立刻否定他的猜测,对方不仅
没有耳洞,而且脖子上的喉结也隐约可见。

  娘娘腔,这家伙原来是一个娘娘腔!宝玉顿时「恍然大悟」,再联想到朱水
溶奇怪的表情,开始邪恶地思索:这娘娘腔肯定是一个变童,而且是北静王专属。

  我的天,这时代怎么这么多断袖分桃的权贵?咦,好恶心!自以为正确的宝
玉只觉浑身发冷,那有色的目光前后转动,走在前面的天意公主看不到,而走在
后面的朱水溶却被看得莫名其妙。

  虽然宝玉觉得恶心,但却必须要拉拢朱水溶,只能强自平静心神,呵呵一笑
道:「天公子说得是,是我说错了,那改日请你们吃茶吧。」

  朱水溶对宝玉的豁达钦佩不已,见天意公主娇躯一顿,似有再次开口斥责之
意,他急忙大步上前,轻声道:「我们是来拜祭的,死者为大,还是先上香吧!」
天意公主虽然娇蛮任性,但绝不是奸恶之人,走进灵堂后立刻安静下来,表达对
死者的尊重。

  一番礼仪后,朱水溶真诚的双目透出劝慰之色,道:「宝兄弟,还请节哀,
为兄等着你诗酒相会。」

  「大哥、天公子,慢走,我就不送了!」宝玉亲切地将朱水溶两人送到灵堂
门口,不过却没有再与朱水溶把臂同走。

  一走出灵堂,天意公主立刻本性发作,见宝玉只送到院子门口,她趁机大发
娇嗔:「大胆,你这小子如此不懂礼数,竟然不亲自送王爷出府!」

  宝玉还未开口,早有准备的朱水溶苦笑一声,随即道:「天公子切勿误会,
是我不要宝兄弟送行。」

  宝玉并无恼意,望着「天公子」十足女人味的神态举止,他只是呵呵傻笑这
北静王爷还真有本事呀,硬是将一个男人调教成「女人」!

  朱水溶如此一说,天意公主再也没有理由发飙,只得气呼呼离去。

  宝玉与天意公主的初次交锋就此拉下帷幕!

  「第四章」史家湘云

  送走朱水溶与天意公主,宝玉返身回到灵堂,可他还未将椅子坐热,先前的
小厮再次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二爷,又……来了。」

  「谁又来了?说清楚。」宝玉听得满头雾水。

  「回二爷,是当官的又来了,前院有一个骠骑将军孙什么的来了。」

  「是不是叫孙绍祖?」

  宝玉心神一震:这家伙竟敢主动找上门来,他奶奶的!

  「请他直接到灵堂相见,就说我不便出迎,连王爷来了也是如此。」

  宝玉随意地一挥大手,对于孙绍祖的来访并不惧怕,心中更暗自发狠:本少
爷斗不过妖魔鬼怪,难道还玩不赢你中山狼不成?看你宝二爷玩死你!

  意念一转,宝玉侧首吩咐道:「鸳鸯,你到栊翠庵请妙玉来此一趟,就跟她
说周扒皮的朋友来访。」

  鸳鸯听闻宝玉冷漠的声调,心中的幽怨刹那间翻腾起来,双眸一润,差点哭
出声来。

  宝玉被鸳鸯的神色吓了一大跳,诧异不已,心想:叫她去一趟栊翠庵又不是
刀山火海,怎么就哭了呢?

  「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的话,我让秋纹去吧?」

  「不用,我只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鸳鸯见宝玉如此不解风情,泪花终于滑出眼眶,并倔强地拭去泪痕,快步向
外行去。

  鸳鸯刚刚去,宝玉没有等到孙绍祖,却等到风姿动人、妩媚内敛的迎春。

  「宝兄弟,你猜我带谁来了?」

  迎春的双眸弥漫着笑意,即使在这不恰当的灵堂,她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
千般妩媚地走向宝玉。

  果然是媚骨天生的绝代尤物!宝玉心窝一荡,看得双目发直,炽热的目光如
有实质般飞向迎春饱满而高耸的玉峰。

  迎春心思细腻,立刻察觉到宝玉眼神的异常,她娇躯微微一顿,滑如凝脂的
玉脸迅疾闪现一片红云,随即半真半假瞪了宝玉一眼。

  「呵呵……」宝玉的厚脸皮发挥作用,自然的话题一转,化解难堪的处境,
道:「是不是探春在你身后呀,你们想吓我一跳?」

  未待迎春有所应答,含嗔带怨的清脆娇音已经响起:「人家就知道宝哥哥把
我忘了,你心里只有探春姐姐她们,亏得人家惦记你大半年呢。」

  话音未落,娇俏的倩影已化作一阵疾风从迎春的身后冒出来,紧接着向宝玉
扑去,小手不停捶打着他的胸膛,不依撒娇道:「宝哥哥,你讨厌。」

  少女快速的动作大出宝玉意料之外,直到少女扑入怀中,反应不及的他也没
看清来人的面容,心想:咦,这是谁?嗯,肯定是贾宝玉熟之又熟的人,如此不
避形迹还大半年未见,也就是说自己这个冒牌货还未见过。到底是谁呢?可别漏
出破绽才好!

  少女欢欣的捶打将宝玉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心惊神颤的他微微一退,终于看
清这个彷如精灵般的美少女。

  刹那间,宝玉只觉得脑中一震,如受雷击般一片空白。

  一张圆润的玉脸映入宝玉的眼中,精致秀美的五官、滑如凝脂的肌肤,还有
浮现在唇角的俏皮笑意,瞬间就刻入宝玉的脑海。

  宝玉再向后微微一退,心窝紧接着也遭受到强烈的冲击。

  少女虽然没有丰乳肥臀,但却玲珑曼妙,散发着青春之美,特别是她独有的
活泼可爱气息,更令宝玉暗自责骂自己:这么美丽可爱的少女自己怎能不知道她
是谁?太过分了!不像话!

  「宝哥哥,你不是真被我吓呆了吧?」少女见宝玉木然呆立,笑意盈盈摇晃
着他的胳膊,娇嗔道:「人家可是一回到金陵就直接来找你了,连家也没回呢。」

  在宝玉不停在心中呼唤下,他脑海一颠,廖老大光芒万丈的身影出现了:原
来是她!

  史家有女唤湘云,金钗之一金麒麟,年方二八,娇俏可爱,醉卧青石留其名。

  宝玉心中一喜,为防万一,他双目一聚,一只金光灿灿、活灵活现的麒麟饰
物立刻映入他眼帘。

  「云妹妹,你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我?」宝玉暗自如释重负,并轻笑着反过
来责怪史湘云,他可不想史湘云再问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史湘云脸上的笑容更深,半个身子都挂在宝玉的身上。

  「嘻嘻……宝哥哥原来生气了,我这次回乡是有事耽搁,不过人家时时刻刻
都想着你,还为你做了一个扇坠,你看好不好看?」

  宝玉接过史湘云手中的精美小玩意儿,他虽不懂编织,但也可以看出其手工
的精巧远超常人,想不到这率真活泼的史湘云这么心灵手巧。

  「云妹妹,有外客来了,我们还是回内院去吧。」迎春的话语打断史湘云与
宝玉的欢聚。

  宝玉抬首眺望,陌生的人影已经隐约可见,虽然还看不清楚孙绍祖的模样,
但宝玉对大煞风景的他已是无比讨厌。

  史湘云依依不舍地拉着宝玉的手不放,可谨守礼教的迎春不愿与外人碰面,
上前分开两人的手,再次催促道:「我们快走吧,外客快到了!」

  史湘云可没有那么多顾忌,她与宝玉已经好几月不见,不由得娇声哀求道:
「二姐姐,再一会儿好吗?客人来了,我们站在一旁不说话就是了。」

  「不行!」迎春面容是少有的严肃,道:「要是被老祖宗知道,非责骂我们
不可!要是女客我自依你,可来的是男客,我们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怎能随意抛
头露面?」

  史湘云见迎春如此坚决,立刻求助地望向宝玉,那可怜兮兮的明亮双眸微微
一眨,弄得宝玉心弦酥软。

  不过宝玉也不想让迎春两人与孙绍祖碰面,便轻笑着安慰道:「云妹妹,你
还是与二姐姐一起回内院吧,来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都叫他中山狼,
好姑娘见了他会做噩梦的!」

  「嘻嘻……」迎春与史湘云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善良的迎春厚道的娇嗔道:
「宝兄弟,哪有像你这样说客人的!」话语微顿,迎春侧首对史湘云道:「你宝
哥哥最爱说笑,千万可别跟他学,不然老祖宗又要心疼了,我们还是走吧。」史
湘云虽然活泼率真,但却不失心思灵慧,宝玉虽是玩笑之语,但眼底却闪过一抹
厌恶,她一眨月牙美眸,不再坚持。

  「宝哥哥,那我向金钏儿上炷香吧,我与她也算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上次
一别竟再也见不到了,唉。」

  简单地上香过后,史湘云不再拖泥带水,反而第一个走出灵堂。

  迎春见外客虽然越来越近,但好在还能及时避开,不由得松了一口大气。

  迎春盈盈俯身向宝玉行礼告退,不料入目的却是宝玉那灼热的目光凝视在她
娇躯上,她只觉得心房一慌,莫明的热流盘旋翻腾,一时之间竟然呆立在原地。
「二姐姐,你快点呀!」已经走出大门的史湘云叫道。

  「嗯!」迎春玉脸通红,波光流转的美眸狠狠瞪了宝玉一眼,随即迈着紊乱
的脚步追上史湘云。

  被迎春瞪了一眼的宝玉猛然惊醒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在迎春面前一
再失态,难道自己真的是色狼不成!

  暗自思量的宝玉想起迎春半羞半怒的娇态,心中不由得嘿嘿一笑:如果做个
色狼能得到迎春,那自己肯定毫不犹豫,更何况自己还是「假」宝玉,何必那么
多顾忌呢?

  在灵堂外,孙绍祖在小厮的引路下,迈着四方步向灵堂走来。

  孙绍祖表面上一脸平静,却一脚踢飞脚下的石子,在心中不停咒骂:这贾宝
玉真他妈的架子大,就像这贾家的石子一样可恶至极!老子堂堂一个骠骑将军,
他非但不出门迎接,还要自己自行到灵堂拜祭,也不知那北静王吃错什么药,害
得自己连火也不能发,真他妈的倒霉!

  愤愤不平的孙绍祖意念一转:难道是贾家已经知道自己与赵全要对付他们?
但知晓此事的无一不是心腹之人,唯一的外人周扒皮又已当场死去,贾府应该不
知道才对!

  孙绍祖略带疑惑的眼神下意识看向灵堂,入目没有看见宝玉,却正巧看见迎
春两女往侧门走去的倩影。

  孙绍祖只觉眼睛一亮,脑海狂震,迎春两女的绝色姿容令他震撼不已,暗自
惊叹自己以前真是白活了,尤其是那个高挑丰盈的少女更是令人目眩神迷。

  花丛老手的中山狼对迎春更为着迷,他一眼就看出迎春媚骨天生,看得他双
目发直、口水狂吞,只想立刻打倒贾家,将如此尤物扑倒在地,尽情享用。

  孙绍祖愣愣地目送迎春消失在视线中,随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故意以诧
异的口吻对在前头带路的贾府小厮道:「咦!刚才那位姑娘不是齐王府的郡主吗?
她怎会在这儿出现?」

  领路的小厮怎会明白孙绍祖卑鄙的心思?他闻言,恭敬地回话道:「大人,
你看错了,那是我们贾府的迎春姑娘,她可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在几位姑娘里
就数她人最好。」

  孙绍祖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假装平静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口水直流:贾家
女子真是名不虚传啊!

  「贾宝玉见过孙世兄,未能远迎,还望海涵!」

  宝玉在灵堂门口拱手致歉,俊朗的面容带着亲切的微笑,浑然不知对方是图
谋不轨的「恶狼」般。

  「贾贤弟多礼了,你我两家乃为至交,自然应该前来拜祭,还望贤弟节哀!」
孙绍祖虽禀性残暴,但其身处官场,早已练就一副虚伪的脸孔。

  你他妈的真够假的!宝玉在心中大骂孙绍祖,脸上那热情的笑容却始终未变。

  宝玉与孙绍祖一番客套后,相携并肩走进大门,其亲热的情状真有相见恨晚
的模样。

  在跨入灵堂门槛的一刻,孙绍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深深的悲痛浮上面容,
看得在一旁的宝玉惊叹不已:难怪人们常说「变脸」最厉害的不是台上的戏子,
而是宦海高手。

  一如既往的焚香拜礼,孙绍祖并未立刻告辞,在宝玉的谦让下,坐在房中一
侧的太师椅上。

  「请用茶!」

  秋纹熟练地为孙绍祖递上茶水,随即退到宝玉身后低头不语,礼数甚是周到。
此刻孙绍祖才看清秋纹秀丽的容貌,他魁梧的身子微微一颤,想不到贾家的丫鬟
也是如此秀色可餐。

  心神荡漾的孙绍祖急忙拿起案几上的茶杯,借着吃茶的动作掩饰瞬间的失态。

  心有定见的宝玉暗自冷笑,孙绍祖眼中一闪而过的炽热并未逃过他的目光,
然而并未点破的轻笑道:「我与世兄虽是初次见面,但对世兄的大名可是如雷贯
耳,相见恨晚啊!今日能与世兄相见,日后玩乐之时又多一个朋友了,哈哈……」
宝玉在提到「玩乐」两字时特别加重语气,还给孙绍祖一个男人间特有的眼神。

  「哈哈……」孙绍祖与宝玉对视而笑,道:「一定、一定!丧事完毕,就由
我做东,我们兄弟好好欢聚一番!」

  这次孙绍祖脸上的笑容发自真心,他见宝玉果如传闻般只知饮酒作乐,心中
自然更加欢喜,暗自思量:只要你贾宝玉越好色,老子就越有机会一次弄死你!
再次虚情假意闲聊片刻后,宝玉连打几个呵欠。

  孙绍祖几番言语试探后已经暗自满意,他顺势站起来,拱手道:「贤弟,时
辰不早了,为兄告辞,日后等你一聚。」

  「世兄走好,我还盼着你做东呢!」宝玉起身相送,他心底早盼孙绍祖赶快
离去,做作的客套已让本性洒脱的他到忍受的极限。

  孙绍祖转身出门之际,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在宝玉身后的秋纹,随即迅速收回
目光,昂首挺胸向门外走去。

  孙绍祖虽做得隐蔽,但并未逃过宝玉与秋纹的注意。

  宝玉依然假装未见,只在心底冷笑,而敏感的秋纹却是脸色一变,立刻在心
中将孙绍祖列为讨厌的对象。

  秋纹虽然心性狭窄,但却不是轻浮女子,她心底的阴暗全是嫉妒所致,嫉妒
虽然不好,但也证明她心中着实喜欢宝玉。

  没有爱,何来恨?又何来嫉妒可言?

  「少爷,这姓孙的不是好人,你还是少与他交往为妙!」秋纹眼带怒意地望
着孙绍祖远去的背影。

  宝玉微微一愣,想不到秋纹如此聪明,一眼就看穿孙绍祖的伪装,他双目闪
现赞赏之色,语气微妙变化,温柔地道:「秋纹,我会记住你的话,这家伙确实
不是好东西。」

  秋纹首次听闻宝玉如此夸奖的话语,芳心不由得羞喜交加,美眸中情丝缠绕,
脑海的魔力自然削弱不少。

  可惜,风月宝鉴的确邪异,一转眼魔障又充斥着秋纹的脑海。

  孙绍祖兀自得意洋洋,虽然没有问出杀死周扒皮神秘人物的身份,但能在无
意中看到妩媚醉人的迎春,对于色中恶鬼来说无疑更值得兴奋,也让他更加坚定
毁灭贾家的决心,眼前不由得浮现迎春动人的倩影,不停在心底咆哮:贾迎春,
如此绝代尤物,我定要得到你!

  「那人就是孙绍祖吗?」

  妙玉在鸳鸯的陪同下出现在宝玉面前,她已到了一会儿,暗中观察着孙绍祖。
「你来了!」宝玉随意招呼妙玉落座,他已经完全将妙玉当成自己人,对着妙玉
就是一番苦水:「与这姓孙的说话累死我了,真恨不得揍他一顿,把他揍成猪头
才开心。」

  「嘻嘻……」秋纹忍不住轻笑出声:「宝玉,看你与他亲热的模样,还以为
你们是亲兄弟呢!」

  一直身披麻衣、低头守灵的玉钏儿幸运地躲过孙绍祖的狼眼,沉默良久的她
突兀调侃道:「二爷,我以往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待客’呀?」

  半真半假、含嗔带怨的玉钏儿,美眸扫视着宝玉,似在观看稀奇玩意儿般,
她憋闷一夜,酸楚难言的怨气借着轻言浅笑发泄到宝玉身上。

  鸳鸯眼见秋纹与玉钏儿都开口了,她心房一乱,微尖的下颔往上一抬,落井
下石的话语脱口而出:「你们难道现在才发现宝二爷这么‘厉害’吗?」

  「呵呵……」可怜的宝玉不知自己何时得罪金钏儿等女,不由得满头雾水,
不过能听到她们主动说话,他心底不由得欢喜几分。

  妙玉在人前素来很少说话,自进入灵堂后,她就若有所思地双眉微皱,美眸
闪现思索之色,下意识在灵堂中环视一周。

  妙玉细微的动作引起宝玉的注意,他不想秘密被太多人知晓,柔声对鸳鸯三
女道:「我想让妙玉仙姑为钏儿做场法事,你们也知道她不喜人多,你们帮帮忙,
到门口挡一下好吗?」

  在宝玉不断拱手作揖、笑意连连的请求下,鸳鸯三女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
出灵堂,三双各有千秋的美眸不约而同闪现疑惑之色,暗自思量:难道宝玉与妙
玉有一腿?

  「仙女姐姐,坐下说吧。」宝玉微笑着指了指身侧的座椅。

  妙玉随着宝玉的示意,望了望待客的椅子,芳心想到不知有多少人在上面坐
过,不由得眼现犹豫,轻轻摇首道:「不用了,我还是站着说吧!」

  聪明的宝玉看到妙玉眼中的犹豫,细一凝神已经明白过来,原来妙玉竟然有
洁癖。

  暗自好笑的宝玉站起来,竟然用衣袖在自己坐的椅子上用力擦拭一番,然后
一脸期待地凝视着妙玉,道:「坐这儿吧!你若不坐,我又怎好意思坐着呢?别
忘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兼半个师父,呵呵……」

  见宝玉如此殷勤,妙玉的芳心仿佛被一股微弱的电流击中,她突然觉得宝玉
坐过的地方好像并不脏,心念如此微妙变化,她不由自主走过去,坐在留着宝玉
体温的座椅上。

  太棒了!宝玉在心中兴奋地狂呼道,因为以他从电视剧学来的知识,他很肯
定在妙玉的潜意识中,自己已经成为她的亲密之人。

  「妙玉,你有何发现?」心灵一阵激荡后,宝玉终于想起正事。

  「这儿有一正一邪两股力量的残留痕迹,如果我没猜错,一股力量是‘通灵
宝玉’所发,而另一股力量则是孙绍祖留下,那种妖邪之气与周扒皮很相似。」
妙玉话音微顿,飘逸的美眸多了几分凛然冷气,道:「看来那熊山君野心不小,
除了周扒皮以外还改造不少妖人。」

  宝玉面带惊佩之色,想不到这孙绍祖也是异变的妖人:看来自己唯一的途径
还是得苦修法力,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那熊山君不停魔化凡人,那可大大不妙。仙女姐姐,你还是主持正义,
早点铲除那妖怪才好。」

  妙玉见宝玉又开口叫自己「仙女姐姐」,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略带娇嗔道:
「你以为魔符像庙里的签文一样随地都是不成?不要瞎操心了,制作魔符要以施
法者自身的精血为弓,不会太多的。」

  厚脸皮的宝玉面对妙玉的调侃毫不脸红,反而望着那难得解冻的绝世芳容痴
痴不语,灼热的目光无比火热,连傻子也能猜到他心中转动着什么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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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可卿回府

  灵慧的妙玉顿觉如坐针毡,平静的道心泛起层层涟漪的波纹,羞怒交加下,
她有意识地冷哼一声。

  「轰」的一声巨响,贯注法力的哼声好似惊雷般在宝玉的耳中炸响,将他自
无限的遐思中惊醒过来。

  「宝玉,孙绍祖今日前来肯定别有企图,你以后更要小心。」

  宝玉摇了摇还在嗡嗡作响的脑袋,先苦笑一声,然后神色一正,大手虚挥道:
「看样子孙绍组他们等不及了,我们也应该早点摸清对方的底细,正所谓知彼知
己,百战不殆嘛!」

  「你说得在理。」妙玉双目闪现深思之色,片刻间已下定决心,道:「我今
晚就夜探孙府,摸清他们的底细。」

  「仙女姐姐不用如此匆忙,」宝玉出乎意料地阻止道:「孙绍祖白天才来试
探,如果我们夜里就去,一不小心会惹他们怀疑,还是保持敌明我暗方为上策。」

  「我们?」妙玉诧异地反问宝玉:「难道你要与我一起去吗?那可不行,我
习惯单独行动,为免打草惊蛇,你还是等我消息吧。」

  宝玉在心中暗自嘀咕…妙玉这是将自己当成包批啊!

  受到轻视的宝玉毫不气馁,无赖地笑望着妙玉,道:「我没说跟你一起行动,
你走前面,我跟后面就是,这也应该算你单独行动吧?呵呵……」

  「好吧!」妙玉实在拿宝玉没有办法,一声叹息后,烟波弥漫的娇躯离座而
起,半嗔半怒对宝玉道:「你办好金钏儿的事情就到栊翠庵找我,这几日你还是
勤加修炼为好,否则到时被人发现,我可不会救你。」

  话音未落,妙玉已飘然而去,等宝玉不舍地追到灵堂门口时,倩影已在百丈
开外。

  「呵呵……」宝玉回味着妙玉最后一句话,心神欢呼雀跃,喃喃自语道:
「好你个孙绍祖,我该感谢你才是,如果不是你,本少爷怎会有与仙女独处的天
赐良机呢?」

  时光最为公正,不会因为欢乐而延长,也不会因为悲伤而缩短。

  在一天的人来人往后,日落月升,神秘的夜色再次笼罩贾府,也让宝玉微松
的心弦紧绷。

  罪恶总是在夜色下发生,黑暗永远是妖魔的最爱。

  两个时辰后,心神疲累的宝玉揉了揉脸颊,见鸳鸯与玉钏儿、秋纹正聚在一
起窃窃私语,他不由得暗自纳闷:这三人真怪了,昨晚就像仇人相见,不言不语,
这才过了一天,又突然变得亲热无比。唉!女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

  鸳鸯三女被宝玉感慨的叹息声惊动,不约而同回首望了他一眼,见宝玉安然
无恙,她们的目光立刻收回去,再次聚首一处亲热地交谈起来。

  身为男子的宝玉怎会理解百变女人心?就在他与妙玉独处时,鸳鸯三女由于
先前联手调侃宝玉,再加上妙玉到来,令她们不由自主生出同仇敌忾之心,不知
不觉间就团结在一起。

  月上中天,万籁俱静。

  一团烟雾在夜色的掩护下突现于贾府高墙外,烟雾微微一顿,随即往墙内飘
去。

  「妖孽止步!」一道结界挡住烟雾的去路,随着一声朗喝,五庄观的静尘现
出身形。

  在受阻之下,烟雾似有灵性般原地一转,向后飞退而遁。

  「妖孽,这点法力也敢打神石的主意?不知死活!」

  夜风一荡,静土在烟雾后方出现,他手中拂尘一扬,万千丝缕化出一张「天
罗地网」,瞬间网住烟雾中的鬼灵。

  「道长饶命,小女子并无恶意。」受到致命威胁的烟雾一阵卷动后,现出鬼
灵真身,竟然是一个柔媚动人的绝色鬼灵。

  女鬼在天罗地网中不停磕头哀求:「我是贾府亡灵,此番回府并无害人之心,
只想完成生前未了心愿,还望两位真人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师兄,怎么办?」静土见此女鬼芳容惨淡、形貌凄楚,生出恻隐之心。

  「两位真人,小女子为贾府新死不久的鬼灵,还望真人大慈大悲,放小女子
过去。」鬼灵见状,知道静尘方为主事之人,急忙转移目标哀求不已,情急之下
也不管对方是道士,连佛家的术语也用上。

  「师兄,看她的模样不似有假,况且以她那点法力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们
还是放她进去吧,也算日行一善。」

  静土本性柔和,此刻同情心泛滥,一发不可收拾,静尘却良久不动,脸上平
静的笑容毫无变化,任凭女鬼如何哀求,他都波澜不惊。

  师兄为何如此铁石心肠?静土诧异地望着「怪异」的静尘片刻后,心有所感
的他正欲挥手确认时,静尘的身形却微微一动,从入定中清醒过来。

  「师兄,你刚才是否元神出窍?」静尘并未回答静土的话,而是面带同情地
望着女鬼,道:「你就是秦可卿,……宁国府的少奶奶?」

  「小女子正是!」秦可卿被人提及生前身份,即使事情已经过去,她仍然不
免心生隐痛。

  「你进去吧!」静尘一声叹息,移开身子,道:「不过我仍然要封住你的法
力,希望你记住,如今你已是亡灵,阴阳相隔,人世恩怨自有上天报应。」

  「多谢真人慈悲,小女子一定谨记教诲。」秦可卿盈盈一拜,再次化为烟雾,
飘入贾府。

  静尘望着秦可卿消失的方向,感慨万千地叹道:「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呀!」
适才静尘在短短时间内已到城隍处求证,城隍的话语让清修的道人也不禁生出深
深的怜悯,立刻做出决定。

  「又回到这儿来了!唉,我秦可卿就连死了,也抛不掉贾家的身份。」

  喃喃自语声在夜色中飘动,一个美丽的女鬼在贾府内游走,望着那熟悉的一
草一木,不由得感慨万千,悲从中来。

  可惜身为鬼灵的秦可卿虽然悲伤满怀,却流不出一滴清泪,只能让无尽的阴
郁不停积累在芳心中,化作丝丝怨气影响着心智。

  一道淡淡的黑芒从秦可卿的眼底一闪而过,受到影响的她一顿,停在贾家东
西两府的分隔院门处。

  亡灵特有的阴气在秦可卿的眼底弥漫,阴森的黑芒越来越浓,她眼前闪现着
贾蓉父子丑恶的嘴脸,阴气刹那间化作入骨的恨意,虚幻的鬼影一动,欲直奔宁
国府找那对父子报仇雪恨。

  倩影刚动,随即又停下来。秦可卿温柔善良的本性自识海飞出,先天纯净的
灵气压制翻腾不休的恶念。

  这时秦可卿想起鬼王,想起被鬼王抓去的弟弟秦钟。

  罢了,还是听先前道长的忠告吧,弟弟还等着自己拿玉石回去交换呢!念及
此处,秦可卿不再犹豫,身子一展径直穿墙而过,直向怡红院飞去。

  偌大的荣国府灭火熄灭,寂静无声,唯有下院一处烛火通明,互相辉映的烛
光直冲霄汉,吸引着秦可卿飘过去。

  竟然是灵堂,难道贾府又有人被逼死了吗?秦可卿望着下院门檐上那刺眼的
白花,心中有怨的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贾家再添孽债。

  穿过院墙后,静心设置的灵堂令秦可卿微微一愣。

  这是下人房,贾家哪位下人的葬礼如此风光?真是奇怪!秦可卿意念一动,
借着朦胧的光线,她看到灵位上的字迹更是诧异不已。

  原来是金钏儿死啦,她什么时候成了宝玉的小妾?唉!秦可卿忍不住在心中
一声叹息,暗自悲叹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天真活泼的金钏儿说死就死了呢?意念
再次变化,秦可卿由己及人,禁不住暗自思量:金钏儿会不会与自己遭遇一样,
难道宝玉与贾蓉一样是人面兽心的东西吗?

  不对!秦可卿脑海波澜翻转,瞬间否定心中的猜测,她记忆中的宝玉只是红
粉公子,绝不会是大奸大恶之辈。

  秦可卿呼出一口大气,强自抹去烦乱的思绪,喃喃自语道:「不想那么多了,
既然来到这儿,还是进去拜祭一下吧,以后在地府我们还能说说话。」

  身随意动,凡胎俗眼看不见的灵体穿墙而入,直接飞入灵堂。

  「咦!」秦可卿突然美眸一张,因为她今晚寻找的正主儿竟然在灵堂,令她
惊喜交加。

  此刻宝玉正昏昏欲睡,而鸳鸯三女在他半强迫的命令下早已沉沉睡去。

  宝二叔竟然在这儿!他竟然为金钏儿守灵?他还是本性未变呀,也不知老太
太她们怎么会同意,这也太没有规矩了!生前的认知还在秦可卿的心房转着,她
对宝玉的行为很不解,还有点不认同,但在她心房深处却不由自主荡起一丝涟漪。

  「唉!」秦可卿一声低叹,眼中多了几分羡慕,觉得金钏儿比她幸福多了。

  「谁?」宝玉勉强算是半个修道之人,恍惚之间听到秦可卿的叹息,高度戒
备的他猛然间紧张起来,没有妙玉为他开天眼,他看不见鬼灵的真身,只得望着
空荡荡的大门处怒喝出声,并下意识靠近灵柩,做出防备之状。

  宝玉竟然听得到自己的声音?秦可卿顿时大吃一惊,随即她见宝玉左顾右盼,
惊慌的心灵方才平静下来。

  秦可卿随即陷入矛盾中,曾经的烦恼再上心头。

  心灵一番强烈的挣扎后,秦可卿最终还是被迫屈服,暗自安慰自己道:一块
玉石换一条鬼命,相信宝二叔不会怪我,为了弟弟,只能对不起他了。

  宝玉竖起双耳,戒备片刻后并未感觉妖邪袭击,不由得暗自纳闷:难道自己
太紧张,产生幻觉了吗?

  就在宝玉苦苦思索时,秦可卿银牙一咬,灵体凌空飞起,挟带着强劲的寒流
往宝玉扑去,她虽被静尘禁锢灵力,但凭鬼灵先天之力足以摆平任何一个凡人。

  宝玉瞬间脸色大变,敏感地察觉到不妙的寒气,他急忙全力运转「调皮」的
动门法术,暗自祈求它不要在这个时候闹情绪,玩罢工!

  未待宝玉与体内法力沟通完毕,他胸前的「通灵宝玉」已经再显神奇,五色
霞光猛然迸现,就像吹走一片羽毛般,将秦可卿吹到灵堂外。

  啊,这玉石原来是神物,难怪鬼王要自己设法骗取!秦可卿终于明白事情的
真相,好在她没有伤害宝玉之心,所以只是被神石轻轻吹走,并未受到半点伤害。
随后,灵堂的烛火不再摇曳,宝玉顿时如释重负,不过目光依然充满戒备。

  月隐日升,灵堂三日的第二个夜晚终于过去。

  宝玉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个好觉,望着窗外透入的晨光,他打了一个大大的
呵欠。

  「宝二爷,洗脸吧。」

  秋纹端着银盆走进来,昨夜她睡了一觉,此时神清气爽、面色红润,相比宝
玉的憔悴更显得容光照人。

  秋纹一边温柔熟练地服侍宝玉,一边柔声劝道:「你还是休息一下吧,看你
如今都快变样了,别说老太太看着心疼,就是我们看着也心酸。」

  「是呀!秋纹说得在理,姐姐泉下有知,见你这样,她肯定也不开心。」经
过一夜的休息,玉钏儿心情好了许多,眼见宝玉眼睛的红丝越来越多,她芳心隐
隐生痛,连金钏儿逝去的伤悲也暂时放在一旁。

  宝玉见秋纹两女如此关心自己,疲惫的身心顿觉暖意融融,心神一振,动门
法诀在经脉内飞速运行。

  秋纹与玉钏儿只觉眼睛一亮,委顿的宝玉竟突然恢复清新俊朗。

  宝玉满意地照了照镜子,随即轻柔微笑,反过来安慰秋纹两女:「你们看我
这模样,像有事的人吗?」

  「二爷,晨间天凉,你又熬了一夜,还是吃些早点暖暖胃吧!」

  鸳鸯手托食盘迈步而入,正巧听见宝玉的话语,随着时光的流逝,她的心结
也逐渐融解。

  「谢谢!」宝玉礼貌地接过鸳鸯手上的食盘,闻着热腾腾的粥香,他不由得
腹如鼓鸣,随即不顾礼仪地狼吞虎咽起来。

  鸳鸯见宝玉对自己如此客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也忍不住心中发酸,好
在坚强的天性止住她眼底的热泪,芳心一声叹息,随即强装平静抹去眼中的幽怨。

  时光一晃,眨眼就过了晌午。

  宝玉斜倚在灵柩旁,心中暗自思量这已是最后一日,但愿能够平安度过。可
惜上天连宝玉这小小的要求也不同意,那个小厮疾步跑来,打破宝玉美梦的泡沫。

  「二爷,有位柳公子投帖拜见。」

  「柳公子,难道是柳湘莲?快请。」

  宝玉微微一愣,随即很欢喜地站起来。

  一刻钟后,柳湘莲带着一股清凉的微风踏步而入,道:「小弟今早返京,听
闻贾兄爱妾噩耗,现在才来拜祭还请贾兄见谅。」

  「柳兄,不用这么客套,」宝玉热情地迎上前,先入为主的意念令他满面笑
意,很亲切地道:「这几日那些俗礼快把我累死了,你就放过我吧。」

  宝玉的真心相交并未换来柳湘莲的感激,别有所图的他反而洋洋得意:贾宝
玉既然死了小妾,那他此刻定然情思大伤,正是心灵空虚之时,那自己的美人计
岂不更容易成功?真是天赐良机呀!

  故作豪迈的柳湘莲附和宝玉道:「想不到贾兄如此豁达,害我一路想好的安
慰话语都派不上用场了,哈哈……」

  一番拜祭后,宝玉与柳湘莲的关系迅速增进,宝玉主动邀约,与柳湘莲隔案
而坐,品茗相聚。

  「柳兄,自上次一别后,你为何消失这么久?」宝玉语带疑惑,望着心目中
的「豪侠」道:「我问过其他人,有人说你出京去办事,不知是何急事?」

  柳湘莲平静的眼眸毫无变化,悠然自若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静极思动,
到江湖逛了一圈,因一时走得匆忙未与贾兄告别,这次回来一定置酒赔罪。」

  「哦!」宝玉一听江湖两字,顿时兴致大起,主观猜测道:「柳兄是否惩恶
除奸、打抱不平去了?我早就向往江湖生活,有机会真想见识一下。」

  「呵呵……贾兄真有意思!」柳湘莲真正笑了起来:「哪有那么多大奸大恶
之人让我们教训?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话语一顿,柳湘莲一脸神秘
地转移话题:「不过江湖上倒有一事十分轰动,说起来与贾府还有点渊源呢!」

  「是吗?说来听听。」宝玉不由得在心中暗自猜测:难不成「通灵宝玉」之
事竟然传到江湖了?

  「近日江湖出了一位女侠,不仅姿容绝世,还性情豪爽、武艺非凡,接连诛
杀几个出了名的淫贼。」

  柳湘莲说至「美女」两字时,暗自得意地看了宝玉一眼,然后摆出扼腕长叹
的表情,道:「可惜,我与此等佳人缘悭一面,只听闻她名叫尤三姐,与贵府还
是姻亲之家。」

  「尤三姐?」宝玉忍不住惊呼出声,下巴久久没有回到原位,心想:想不到
不仅柳湘莲在这红楼世界成为侠士,这尤三姐也成为侠女,他们真是珠联璧合、
天生一对呀,呵呵……

  柳湘莲的话语被宝玉惊呼声打断,半惊半疑的他试探着问道:「难道贾兄见
过此绝色佳人?」

  话音未落,柳湘莲又故意以略带暧昧的语调道:「这也难怪,你们毕竟是姻
亲,贾兄与尤三姐能有此缘份,真让兄弟羡慕。」

  听柳湘莲话语间对尤三姐推崇无比,宝玉不由得暗自偷笑,在心中道:柳兄
啊柳兄,看你那一脸仰慕样,要是知道那尤三姐最后因你而死,不知你又作何感
想?呵呵……

  宝玉自得其乐,兀自不知柳湘莲真正的心思,更不会明白他如此推崇尤三姐
为的就是引起自己的色心。

  悠然的笑容自心海浮上宝玉的俊脸,不知阴谋临头的他还在心中偷偷乐着。

  「柳兄误会了,我并未见过这位亲戚,不过是觉得一个女子竟能在江湖中快
意恩仇,大为惊异罢了。」话音微顿,宝玉笑语调侃道:「你也不需要这么后悔,
我断定你必能与此女相见,还能谱出一曲龙凤和鸣,柳兄信是不信?」

  宝玉轻言浅笑之间,已暗自决定要仗义出手帮柳湘莲与尤三姐一把,小小的
误会自然轻易就可除去,他可不想看到绝命鸳赛在自己眼前出现。

  柳湘莲怎会明白假宝玉的心思?为了完成计划,他突然一脸认真地凝重解释
道:「贾兄说笑了,柳某自行走江湖以来从未有过成家之念。」

  见宝玉嘴角带笑,毫无相信之意,柳湘莲不由得心中发急。

  柳湘莲灵光一现,再下猛药道:「不瞒贾兄,我父母早已为我定下妻室,对
那尤三姐我只不过出于敬佩之心,绝无丝毫绮念,还望贾兄切勿乱点鸳鸯谱。」

  这是怎么一回事?宝玉见柳湘莲话语郑重,不似玩笑之言,不由得诧异寻思
起来…难道因为这样他才没有与尤三姐在一起吗?

  唉,绕来绕去,尤三姐成为第三者,这世界为何与廖老大说的不同呀?自己
还能改写这《红楼梦》吗?宝玉突然心房一片混乱,越想越是复杂。

  柳湘莲心中暗自窃喜,见宝玉出神发呆,还以为宝玉正在幻想尤三姐的美色。
见目的达到,柳湘莲抬头望了望天色,心想:小师妹应该进入宁国府了,这么好
的机会,她怎么不来拜祭呢?

  也许是为了回应柳湘莲的疑惑,门外突然响起小厮的声音:「二爷,东府的
大奶奶往这儿来了,小的特意前来禀报。」

  「第六章」尤氏母女

  假宝玉对什么东府大奶奶并没有多大印象,随口应了一句。

  柳湘莲则是喜上心头,为了不与尤三姐碰面,便告辞道:「贾兄,在下还有
些许小事要处理,这就告辞了。待嫂夫人出殡后,在下等贾兄出府共谋一醉!」

  宝玉刚刚送走柳湘莲,还未转身,几道动人的倩影已经走入他的视野中。

  目光一聚,宝玉陡然呼吸一热,他虽然已经见惯美女,也知道世家豪门的夫
人不会有丑八怪,但此时此刻还是有强烈惊艳的感觉。

  前头的中年美妇丰盈曼妙,浑身透着一股优雅端庄的贵妇韵味,姿色只比李
纨稍差一点,她的身子微微一让,一大两小三位美女从她身后冒出来。

  相似的五官、相似的身影,四个相似的美女走在一起宛如四朵绽放的鲜花,
群体的魅力立刻将李纨比下去。

  瞬间宝玉不需要法诀同样精神抖擞,他迈步迎上去,拱手一礼,道:「宝玉
见过嫂嫂。」

  在前头的美妇人正是贾珍之妻、贾蓉之母、宁国府的大奶奶尤氏,她回了一
礼,美眸带笑,透着几分好奇仔细凝视宝玉一眼。

  「宝兄弟,你还真是变了呀,竟然也懂礼数了,我还以为凤辣子骗我呢!嘻
嘻……」

  尤氏掩唇轻笑,随即微侧身子指着身后另一个中年美妇道:「这是我娘亲与
两位妹妹,近日在我府中做客,我就带着她们一起过来了,宝兄弟不会介意吧?」

  「你……娘亲?」

  宝玉望着那个与尤氏年龄相仿的素衣美妇,不由得愕然呆立。

  「咯咯……」

  尤氏与宝玉也是相熟已久,见他一脸傻样,禁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她身后的
三女也发出或大或小的笑声。

  女子天性最爱东长西短,秋纹对尤氏娘家之事倒也听闻过二丁她急忙走到宝
玉的身后,悄声提醒道:「二爷,那是大奶奶的后娘。」

  宝玉尴尬一笑,随即以晚辈之礼相见,礼数甚是周到。

  「你就是宝哥儿呀。」尤夫人风韵犹存,艳红的面容有着青春少女没有的风
情,美眸流转之间,她送给宝玉一个醉人的秋波,道:「宝哥儿真是名不虚传,
这么俊,就像天上的仙童,难怪衔玉而生。」

  第一次见面的美妇人秋波不断,抛得宝玉晕头转向。

  话音稍顿,尤夫人回首对自己的两个女儿道:「丫头,你们还不拜见宝二爷?」

  尤夫人的二女儿与其母十分相似,虽还是待字闺中的青春少女,但那妩媚的
风情已在起伏的曲线上显露无疑,她一双妙目波光潋艳、勾魂慑魄,此时见宝玉
如此俊俏更是目光如钩,直奔宝玉心房而来。

  「小女子尤二姐见过宝二爷!」

  尤二姐的声音又娇又柔,听得鸳鸯三女大为不满,却碍着东府大奶奶的面子
不敢发作,只能在心底大骂狐狸精,生怕没有定力的宝玉就此被迷住。

  宝玉神态悠然,并无鸳鸯三女想象中的不堪情状,不过他平静的面容下还是
掀起一圈波澜,连声暗自惊叹:好媚、好妖的桃花眼!

  不过这么骚的眼神,这尤二姐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念及此处,宝玉心海的
波澜立刻平息,他虽天生多情,却甚为不喜轻佻女子,因此平淡如水地回应道:

  「二姑娘多礼了。」

  宝玉礼貌但生疏的话语令尤二姐微微一愣,再见宝玉双目清明、神色平静,
风情万种的她不由得诧异无比:这宝玉究竟是何等人物?不是传闻他贪花好色吗?
可面对自己却又如此冷静,自己虽不能说艳冠群芳,但还没有见过对自己不动心
的男人,包括那个道貌岸然的贾珍。

  就在尤二姐思绪远扬、芳心纷乱时,在她身侧的妹妹已经开口说话。

  尤夫人的小女儿与尤二姊又有不同,芳龄最小的她年在十六、七岁,娇躯稚
嫩青涩,虽没有勾魂慑魄的诱人曲线,但那青春气息却生机勃勃,而她轮廓分明
的玉脸上五官精致,如雕塑般的美丽中透着女子少有的刚烈脾性。

  少女没有像尤二姐那样矮身施礼,而是出乎众人意料的两手抱拳,英姿飒爽
地道:「见过宝公子!」

  宝玉大为愕然…这不是江湖礼节吗?

  在猝不及防下,宝玉下意识学着江湖人抱拳还礼,别扭的动作很令人发笑。

  「女儿,你怎能如此没有礼数!」

  尤夫人突兀的责怪声凭空而起,然后她一脸微笑,往前踏出一步,柔声解释
道:「宝哥儿请别见笑,我这小女儿自小野惯了,都怪她们父亲去得早,唉!」

  「夫人多心了,我怎会笑话自家人呢?」宝玉随口安慰突然一脸悲伤的尤夫
人,心中却大为不耐,暗自骂道:你这妇人对我解释个什么劲?我又不想娶你女
儿。一个风骚放浪、一个古里古怪,要是娶了这尤家女儿,恐怕不是被绿帽子压
死,就是被活活吓死。

  「三姐儿,还不重新见过你宝哥哥,」尤夫人也甚是厉害,见宝玉说是自家
人,立刻顺竿往上爬,叫自己女儿称呼起「哥哥」来,也不知她打什么心思。少
女显然对尤夫人的话语甚为不愿,磨磨蹭蹭开不了口。

  尤二姐见状,八面玲珑地接过话头,笑语道:「母亲说得对极了,都是自家
人,我也应该重新见礼才是。」

  话语微顿,尤二姐再次风情万种地对着宝玉盈盈一礼,醉人的秋波抛向宝玉。
「小女子尤二姐再次见过宝兄弟,还望我们姐弟以后多多亲近,也让姐姐为好兄
弟尽点‘心力’。」

  说及「心力」两字时,尤二姐更是加重语气,挑逗意味十足。

  在妖娆的外表下,尤二姐更是芳心发恨,她就不信宝玉不为她着迷,更不信
贾家会有正人君子。

  尤二姐并未猜错,宝玉绝不是正人君子,但他就是没有被尤二姐迷住,依然
冷淡地回礼道:「二姐姐有心。」

  尤二姐眼角一颤,桃红的玉脸首次多了几分难堪。

  尤夫人眼中也布满惊讶,她紧接着施给自己的小女儿几个眼色。

  在尤夫人的催促下,少女露出生涩的媚笑,生硬地向宝玉矮身施礼,「小妹
尤三姐,请……宝哥哥以后多多教益。」

  又是一个骚狐狸,还是一个本事没有学精的狐狸精。宝玉大为不屑,紧接着
脑中猛然一颤,心想:尤三姐?

  瞬间宝玉双目大张,上下扫视着神情别扭的尤三姐,心想:这尤三姐不会就
是柳湘莲说的女侠吧?

  想起尤三姐先前的行礼动作,宝玉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叹了一口气,心中
美好的幻想就此破灭:唉,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想不到「尤三姐」竟是这种女人!
心有成见的宝玉神色平淡,三两句后就没有说话的兴趣。

  尤氏母女相互一望,眼眸都浮现难堪的意味,尤氏虽然是东府大奶奶,但宝
玉可是整个贾府的心肝宝贝,她只能忍气吞声。

  尴尬一笑,尤氏主动告辞离去,宝玉自然不会挽留,还感慨万千地郁闷起来:
难怪柳兄不要尤三姐,此等风骚女子要来干什么?不过看她这样也不像会为情自
杀的主儿,真是奇怪呀!

  宝玉在灵堂内暗自纳闷,尤氏母女也轻声谈论着贾家这位宝二爷。

  「我说女儿,你在人前就不能庄重一点吗?」

  尤夫人的玉脸浮现埋怨之情,对于没能钓住宝玉这金龟婿,她感到很惋惜,
不停责骂道:「二姐,你呀,总改不了这毛病,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吃这一套。」
尤二姐满不在乎,轻佻地笑道:「我就喜欢挑逗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看他们
那副心痒痒的样子就特别开心。咯咯……」

  「然后你就立刻逃之夭夭,让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将咱们尤家当做仇
人,你就更开心了!」尤夫人的声音透着无奈与责骂。

  尤三姐则拉着尤二姐的手,不解地追问道:「姐姐,你这样故意败坏自己的
名声,以后怎么找到一个好夫婿呀?」

  尤氏虽与两个妹妹不是一母同胞,但感情也甚为不错,柔声附和尤三姐的话
语,道:「是啊,二妹明明还是一个清白女儿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检点,何
苦呢?」

  尤二姐见家人借机发难,又要劝她「浪女」回头,她急忙道:「大姐、小妹,
你们放心吧,我一旦遇见真正的好男人,一定会做回良家妇女,好好相夫教子。」

  「唉!」尤夫人对这话已听过无数遍,每次尤二姐都拿这话搪塞自己。

  意念一转,尤夫人双眸透出期待的笑意,道:「好女儿,我看宝二爷就不错,
应该入得你法眼吧?」

  「二妹,我是看着宝兄弟长大的,他的为人我甚为了解,对女儿家也很怜惜,
不像你姐夫那样花天酒地,对我这妻子也是不知冷暖。」

  尤氏劝说尤二姐,却下意识想到自己身上,浓浓的幽怨不可抑制浮上玉脸。

  「那可不一定,不再试几次,谁知这贾宝玉是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尤二姐带着悠然的笑意下定决心,她心中对尤氏也甚为同情,更是暗自大骂
贾珍非但无情无义,更是正宗的伪君子,她随意一试,他就像狗般黏上来。

  侄儿贾蓉比其父也好不了多少,同样禽兽之性,去年如若不是秦可卿相助,
自己就落入他们父子之手了。念及此处,尤二姐禁不住唏嘘不已:可卿那么好的
人,怎么会如此命短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刹那间,尤二姐脸上的媚笑消失不见,并秀眉微皴,心中万千意念纷至还来。

  「姐姐,你这么入神在想什么?」尤三姐见尤二姐少有的面容郑重,不由得
欢快的打趣道:「不会是在想贾宝玉?不用这么费神,明日就叫大姐帮你提亲。」
尤二姐被尤三姐的调侃惊醒过来,斗嘴她自然不会怕,立刻笑靥如花,反击道:
「行啊!最好让大姐将你也捎上,咱姐妹俩来个娥皇女英,传为佳话也不错。」

  悦耳的娇柔话语微微一顿,尤二姐嘻笑中透出一丝疑惑:「三妹,我看你刚
才的模样有点不对劲,与你平日大为不同!快老实交代,你不会真的看上贾宝玉
了吧?」

  尤二姐语速越来越快,越说越是肯定。

  在一旁的尤夫人与尤氏不由得点头认同,神色大为意动,若宝玉不是在守灵
期间,她们恐怕就会立刻前去提亲。

  稚嫩的尤三姐根本不是尤二姐的对手,闻言不由得羞涩不已,红云顷刻间布
满面容,连耳垂也是一片通红。

  不敢说出真相的尤二姐无言以对,「嘤咛」一声就扑向尤二姐,用武力报复
言语上的失败。

  「咯咯……」尤二姐与尤三姐嬉闹成一团,悦耳的银铃般欢笑声在空旷的院
落回荡不休,引得树上的鸟儿振翅高飞,引颈高歌以作回应。

  尤二姐姐妹俩嬉闹着跑向前方,尤二姐见尤氏与尤夫人落在后面,听不到她
们的谈话,就抓住尤三姐的手,低声说:「小妹,你学了这么久的武艺,这次全
靠你了!贾珍父子回来,你给我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上次我差点被他们糟蹋了。」

  「二姐,你放心,我怎么说也学了几年武功,打姐夫——不,打禽兽那是小
事一桩!」尤三姐并未向家人说明自己正在修道,只以学武为借口,以免吓到红
尘凡人。

  一脸英气的尤三姐满脸信心,心底深处却是黯然不已:为了师兄,自己即将
去勾引贾宝玉,行为也光彩不了多少。唉,真想回到大荒山去呀!

  第三个夜晚,在宝玉的翘首以待中缓缓来到。

  宝玉又是欢喜,又是紧张,整个心神紧绷起来,心想:过了今夜,一切都将
按照自己铺排的轨迹运行。

  空寂的月色平淡如水,在静尘等人的保护下,最后一个夜晚终于在平安中度
过。

  黎明的曙光悄然出现,宝玉握紧手中的通灵宝玉,俯身对沉睡的金钏儿低声
道:「钏儿,再委屈你一日,我很快就可以带你回新家了,呵呵……」

  一夜无事,宝玉心中大石落地,但针对「五色神石」的阴谋并未放弃,只不
过采取更为阴毒的方式而已。

  同一片天空下,美丽如画的杭州。

  在一艘豪华的画舫内,贾琏在身下的艳姬体内狂野冲刺,一阵密集的轰炸后,
男女同时一声高昂的欢叫,双双攀上情欲巅峰。

  片刻,瘫软如泥的贾琏无力再战,他搂着艳姬进入梦乡,在沉睡之前,脑海
仍自盘旋着适才的快感,觉得这外面的女人就是比家中妻妾玩起来尽兴、舒畅。
突然,寒流卷动,人影突现,一道魁梧的黑影站在贾琏的床前。

  妖界四王之一的独角蛟王双目闪烁着阴森气息,看着熟睡的贾琏,他得意洋
洋地低语道:「就是你了,害得老子找那么久!」

  话音未落,独角蛟王大手虚挥,贾键与艳姬同时头一偏,昏了过去。

  一番手脚后,独角蛟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心中喃喃自语:笨蛋才会在
贾府打生打死,本王就从这家伙身上下手,自然有效得多!嘎嘎……

  天色黎明,艳阳初升。

  岸边的喧哗终于传到画舫中,将「劳累」一夜的欢情男女纷纷惊醒。

  艳姬在明亮光线的骚扰下睁开双目,见身侧的贾琏依然睡得死猪般,她不由
得得意地笑起来。

  眼前之人可是豪爽的恩客,这些时日自己在他身上用尽风流手段,当然也得
到不少好处。想到这里,艳姬眼前不由得悄然浮现如山的金银,眼神一热,内心
的决心更加强烈,不将贾琏的钱囊弄空绝不放他离去。

  「小美人,醒了怎么不唤醒你家二爷?」贾琏醒过来了。

  「二爷!人家见你昨夜那么拼命,想你多休息一下嘛!」艳姬丰满的身躯偎
入贾琏的怀中,假装撒娇、不依地娇嗔起来。

  「小乖乖,我看你是想让我养足精神,今夜好填饱你才是,嘿嘿!」

  贾琏淫亵的笑容一收,甚为惋惜地低叹道:「唉!可惜我立刻要回金陵,不
然非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艳姬闻言大吃一惊,芳心顿时大为不舍,当然是舍不得如山的金银,立刻双
目一眨,逼真地挤出两行泪水,呜咽着扑进贾琏的怀抱,道:「我不要你走、不
要你走,人家是真心喜欢你的!」

  话音微顿,艳妓侧首望了望贾琏依然鼓胀的钱囊,情意荡漾地道:「你是不
是没银两了?不要怕,我平日省吃俭用还存有一些,足够你在这儿再待一段日子,
人家真的不想离开你!」

  贾琏闻言不由得大为感动,心窝一热,欲答应再留几日,正在此刻,莫明的
意念自贾琏的识海传出,他顿时觉得回家是十万火急之事,连一向酷爱的女色也
变得淡薄起来。

  任凭艳姬再使出何等手段,意念忽变的贾琏还是止不住离开的脚步,只得在
无限的矛盾中挥泪而别,纵马往金陵归来。

  就在独角蛟王出现在画舫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府衙内,任职在外的贾政也接
到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朝廷调令。

  烛火通明的书房中,虽已子夜时分,但勤勉的贾政仍然在处理公文,门客的
脚步声将他自沉思中惊醒过来。

  贾政浓眉微皱,因公事而心情不佳,略微不满地向进来的门客道:「我不是
说过不要随意打扰吗?」

  「回老爷,是急事!」脚步匆忙的门客慌张说:「大厅内有两个宫里来的差
人,等您前去接旨。」

  「接旨?」贾政猛地从座椅上跳起来,无比诧异地反问道:「这时候怎会有
差人前来宣旨?」

  不知是吉是凶的贾政只觉得后背发凉,冷汗在悄然中布满他的额头。

  贾政这儿心惊胆颤等待答案揭晓,而在国师府中,策划此事的幕后黑手则对
饮欢聚、轻言浅笑。

  「旋风兄,你说这贾政是否会起疑?」中年汉子面容沉稳,悠然轻笑着为旋
风真人斟上一杯美酒。

  「黑羽兄,你就放心吧,那贾政迂腐又呆板,一见圣旨还不立刻日夜兼程赶
回来!」

  旋风真人饮下杯中烈酒,得意大笑起来,然后继续道:「如今的蠢材皇帝对
我是言听计从,若不是怕被供奉堂那几个老道士察觉,我真想将这笨蛋皇帝吃了,
自己来坐这人间龙椅,哈哈……」

  中年汉子即是妖界的黑羽大王,他微微摇头,大为不屑地道:「这人间皇帝
有何稀罕?你我兄弟联手,若将神石夺到手中,到时纵横三界,咱们坐天庭的龙
椅还差不多!」

  「黑羽兄说得好,干杯!」旋风真人被黑羽大王说得心神激荡,向往不已。

  推杯换盏间,旋风真人得意洋洋地说:「待贾政来到京城,我就以笨皇帝的
名义将他召入国师府,到时就看黑羽兄你的摄魂大法了。」

  话音微顿,酒酣耳热的旋风真人微带羡慕地望着黑羽大王,叹息道:「我也
想过此计,可却力不从心,还是黑羽兄的法力令我佩服。」

  「旋风兄,你恐怕已有几百年没有回妖界了吧?」

  黑羽大王面容浮上淡淡的微笑,没有因为旋风真人的夸奖而有丝毫得意,未
待对方有所回应,他随即说:「如今妖界虽比不上千年前的盛况,但也出了不少
高手。不说其他,与我并列妖王的其他三位就不可小觑,更别说还有许多隐修的
前辈妖仙了!」

  「是啊!」旋风真人双目闪现缅怀,道:「当年盛况是不易重现了,全怪那
孙悟空,一根金箍棒打死我妖界不知多少高人,弄得我妖界如今只能龟缩在一处,
全都是那天杀的猴子干的!」

  旋风真人越说越气,忍不住将酒杯砸碎在地,愤恨无比地厉声道:「我家大
王就是被他打死,弄得我小旋风再也不能快活无边地巡山了!」

  「旋风兄,你这样不好吗?」黑羽大王连忙举杯平息旋风真人的怒火,道:
「等我们夺得神石,你想干什么都行,到时咱们不巡山,去巡天宫、巡三界!」

  「好啊,巡游三界,坐镇天宫,哈哈……」

  旋风真人与黑羽大王兴奋地喝下杯中美酒,好似正在吞神石般美味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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