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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小宝六凤】(全)作者:松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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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嘉峪关口立首功

  天山!

  在我国诗人的眼中,是既苦寒又酷热,所以有诵天山诗句:「五月天山雪,
无花只有寒。」

  又有人写过:「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

  可是天山镇西的巴里坤湖跟吐鲁蕃山腰,就有这么两个地方,不但四季如春,
而且还有四季长青之草,八节不谢之花。

  天山小筑,现正在大厅中,围了一大群人在开会!

  仔细看来,主持会议的是位少了一条右臂的老尼。

  啊!她!她!她——前明长公主——独臂神尼!

  听她说什么?

  「各位志士,自从梅施主当年,全力把胤祯推上了满虏皇上宝座之后,本想
他会大事杀害异己,造成八旗满州兵的军心焕散,咱们好起而推翻之,把他们轰
出关外去!谁知,这东西手段非常历害,过去跟他争帝位的兄弟,固然被他宰了
大半,各铁帽子王,在他‘血滴子卫队’的监控下,全都俯首贴耳了,就连他最
亲密的战友——年羹尧,全赐自尽了,足见这雍正,心狠手辣,高明的怕人!」

  这时梅再生(原名梅宗淦,当年以民间布衣助雍正登皇位最力之人,后自己
设计诈死离京,见拙作(狂花克老千))道:「前辈,咱们在全国各地的布置,
仍在运作,只是京里目前活动稍受限制,可是时老的小徒孙红燕子已从保定的密
线营大领班,调到胤祯身边作护驾,仍跟咱们保持连络,要不要我进京一趟,把
胤祯除了?」

  神尼道:「除一个雍正,说不定再来个比他更历害的,要想让他们满人垮台,
只有先瘫痪他们的八旗子弟!」

  赵德柱道:「咱们第一批由小七率领的洋号队,已打入了年羹尧的军中,可
惜前些年好不容易使回王同马家军动起来,跟年羹尧打了两年,便这些回民军,
终非能与训练有素的大军相比,小七他们虽发挥了很大作用,可是回民军仍失败
了,现在小七他们,已全部分配到满州八旗之中了,我想咱们该由他们底下着手,
山上派人跟小七他们连络!」

  天山副总参议,兰君子也道:「对!咱们先挖他们的根,这样一来,梅大侠
就不适合了,我看叫他们小一票去吧!」

  大家商量,谁去合适呢?赵德柱道:「这人,第一,要有亲合力,不论三教
九流,五行帮的人,全得能相处,而且吃、喝、嫖、赌,还得样样能来,而且文、
武两途还要来得,尤其更得有超人的机智,才能应付大局!」

  他这条件可难了!

  你想,吃、喝、嫖、赌,浪荡逍遥之人,又很少在文、武两途,能有出类拔
萃的,这种人,那儿去找?

  妙!

  妙透了!

  天山之上,就偏偏有这么一位。

  谁?段凯悦——段小宝!

  原来是梅再生结拜二哥,云南大理国段皇爷后裔,段复国同山西太谷,前明
阎御史的孙女阎小倩的儿子。

  段复国道:「内举不避亲,我要推荐我这小儿子,恺悦担此大任!」

  啊!小宝?

  大家全惊啊出声!

  段复国笑道:「这孩子不够格么?」

  大家虽没人讲话,可全都研究分析小宝这孩子。

  按说段复国有两个儿子,相差三个月,老大是人长的真是英俊潇洒,诚如玉
树临风,而且文才武学,在这天山之上不做第二人想,可是其规行矩步,走路都
目不斜视,怎么曾会吃喝嫖赌?现在是赵德柱总参议的助手。

  而这老二就是——小宝!

  他们哥俩的文学,全是书篓子赵德柱同兰君子百里芳大侠二人所教,老二虽
略逊一酬,可也相差不多。

  武么?全是梅再生的亲传,打两人刚会跑,就拜在梅再生的门下,内功心法,
外功兵刃,几乎难分轩轾。

  至于吃、喝、嫖、赌么?小宝今年才十七岁,除嫖一道外,可说无所不通,
无所不精,几乎难分轩轾。

  吃!他是跟赵德柱以前的厨子,天山第十楼掌柜,赵大个子那儿学来的。

  喝!他是跟丐帮老祖宗,他爹的恩师,他师祖张鸿喜那学来的。

  赌!也可以算半个师祖,扯旗的祖宗,老偷儿时老那学的。

  嫖!他虽没摸过,可是他爹段复国就是个风流小生,而他生母——阎小倩。

  虽是前明御史的孙女,可是她为要报国恨家仇,亲身组织北京的‘大同书寓
’自任红如娘。

  当年把内城的贝子、贝勒、王孙公子,迷的晕头转向,同时把八那哥胤礼弄
于股掌之间。

  为这事还毁了不少朝廷大臣呢!

  为大业,对儿子点拔,点拔,加上小宝的聪明,那还有啥问题。

  至于亲合力,那可是天生的,天山一带,不论是前明的遗老,反清志士,老
老少少,就连回民,也没跟他处不来的,算来算去,还真是只有他是最佳人选。

  梅再生叫房中丫环去找小宝!

  这丫环在天山小筑后面山洞里,找到了。

  他正在和山上年龄相若的小伙子们掷骰子呢!

  「小宝!你师父在大厅叫你呢!」

  「二姑!等我把这把掷完了就去!」

  好!师父叫他,他还得掷上最后一把,赌瘾多大……

  小宝进了大厅,除了给神尼师太行了礼之外,只叫了声:「各位爷爷、伯伯、
师父!」最后冲段复国叫声:「爹!」

  大伙看这孩子,虽不算难看,但也绝够不上俊。

  再仔细瞧瞧,居然挺顺眼。

  再看看,他有股子楞头青的野性美。

  梅再生道:「小宝!」

  「师父!」

  「各位爷爷、伯伯公议,要叫你到中原内地一行!」

  「师父、我去干啥?」

  他的小师娘朱莺道:「大家叫你去吃、喝、嫖、赌!」

  她这话一出口,哄堂大笑。

  小宝傻楞楞的望着师父!

  梅再生道:「叫你到中原去结交满虏的八旗子弟,当然,与他们结交,少不
了一同吃、喝、嫖、赌啊!」

  「这……」

  「你不敢答应么?」

  「徒儿……」

  朱莺道:「小猴崽子,除嫖之外,在山上你那项不是拔尖的,更何况你爹本
就是风流种子,这方面还不是祖传秘方,嘻嘻,哈哈!」

  她说完了,又是哄堂!

  「师父,我一个人去,还是跟别人一起去?」

  「由你挂帅,在山上挑几个,跟你一起去!」

  小宝想了想才道:「师父,我想叫大牛、二向子、小癞痢三个跟我一块儿去!」

  他!天山四宝!葛猛——小名大牛,乃反清志士葛为义的独子,平常看起来
傻里傻气,其实他是大智若愚,文武两途全有一套。

  马骥——小名二向子,乃千里牧场马氏双雄老大马平山的儿子,精明强干、
而且还会一口流利的蒙古话。

  萧成——小名小癞痢,他本是萧刚之后其父为满人所害,他一小被人救上天
山,同样学的一身好功夫,小时候虽然有点癞痢头,可是一大了,长出头发来,
梳了瓣子,还就属他长得俊。

  他们四个,是样样通,样样精,同样的调皮捣蛋,故大伙叫他们天山四宝。

  梅再生笑道:「你们四个宝货是分不开的,好吧!你跟他们几个准备几天,
就进关去,今天晚上,你带他们来见我,我另有事交待!」

  晚上!

  天山小筑大厅中,四小宝全到了。

  梅再生对他们道:「孩子们,你们虽小,自幼长在天山,受各位前辈教诲,
已是天山第二代的精英,现在要你们为反清复汉,担当重责大任,你们到中原后,
想法子与各旗营的号兵取得连系,然后透过他们,与旗营中的满州鞑子兵交朋友,
进而结盟兄弟,拜把子!」

  「师父,那得多少钱花呀!要用偷的,一地方久了,会犯案的呀?」

  「那你们倒不用愁,银子不用偷,全国举凡的‘兴德钱庄’与‘三义钱庄’,
全是山上的买卖,只管向他们要!」

  「师父,空口无凭,他们给么?」

  「我当然给你个凭证!」

  梅再生接着告诉他们道:「天山在内地的事业,目前是在京城一带,全是三
义名义,是你大师姐祖,康老爷子负责,西南一带,是丐帮中,你大伯沈老负责,
四川云贵一带,是丐帮中三师伯雷老花子负责,东南地区也是花子,你二师伯蒲
老,另外,几位有名大侠主持的,我也告诉你们,酒泉,是大汉醉客任大侠,张
掖、单藿尉迟连大侠,兰州、甘陕大侠基老,西安、飞龙剑客万大侠,金陵就是
丐帮中的李灏师兄了,用钱或有要事,以及往天山报告重要事务,就交他们办吧!」

  梅再生这时取出一颗‘牟尼珠’交给小宝道:「这是神尼的信物,可千万不
能丢,跟自己人连络全靠它了!」

  小宝双手接过,贴身藏好!

  梅再生又取出了一块‘虎头腰牌’交给他道:「我同你爹、妈,在北京的过
去,你也知道,这是肃王府的腰牌!」

  「七格格?」

  「对!这就是当年她给我的,她现在是豫王的福晋!」

  「好!这下子有事,我可以冒充豫王府的护衙!」

  「记住,虎头银腰牌是肃王府五品护衙领班!」

  梅再生又取出了块‘九龙玉佩’,郑重的交给了他。

  小宝也郑重的接过一看,刻的竟是‘康熙玉佩,如朕亲临!’忙问道:「师
父,这您那弄来的?」

  「这是为师当年被临时任为‘叛逆剿抚使’时,康熙送的,你要藏好,没必
要时,可千万不能露!」

  「是!」

  「我要交待的,全交待过了,进关后怎么做,你们四个商量着办吧!」

  天山四宝,下山了!这天,这四块料来到了安西。

  这四个小家伙,在路上走都不安份,不是小宝敲二向子一下脑袋,就是小癞
痢踢一下大牛屁股。

  再不然二向子扣一下小癞痢的屁眼。

  反正这四个走路全不老实,打打闹闹。

  引的路人驻足而视,哈哈大笑。

  一路走,一路逗,就来到天香居了。

  他们知道,这天香居是山上的买卖,掌柜的是朱老的三徒弟张永,也知道张
永在哈密时,师兄弟最好赌,他们异想天开,要宰(赢)张永,发个利市,天山
这四宝,大模大样,上了天香居。

  掌柜的张永,正在柜台后面坐着。

  四宝进门之后,张永一看,不认得。

  其实张永以前见过他们,不过那时人他们还小,现在已个个长的大人似的了
出来了,他们却认得张永。

  张永见来了四位少年汉客,忙叫伙计招呼。

  伙计全是维吾尔族青年,也全是回王推荐给神尼的。

  上前问道:「客官,您……要……吃……啥!」

  打着不纯熟的汉语。

  小宝耍宝,道:「四份啥?」

  伙计愣住了,饭馆子不卖‘啥!’,但仍陪笑道:「大爷吃啥?我们菜很多,
就是没‘啥’!」

  掌柜的张老三一听,知道这四个小子难缠,伙计应付不了。过来了,一抱拳
道:「四个客官,汉人吧!」

  小宝更损,道:「丝客!」

  噢!丝客,那年头这条路上丝客可太吃香了。

  「客官,小地方,有些东西备得不全,请各位多包涵,您几位想吃什么,只
要小店有的,准先给您做!」

  掌柜的,的确比小伙计高明。

  小宝对他一笑道:「那就把贵宝号的拿手的,弄几个来,再来罐本地名酒!」

  不一会,伙计送来四个大菜。

  他们四宝一看,在这边荒之地,能有这么四个菜,已经是不简单了。

  你看!一个爆羊肉、一个爆羊肚、一个红烧羊肉、一个烤羊腿。

  这四块宝一见,立时大快朵颐。

  没过多久,伙计又送来一盘熏鸡,一盘炸八块。

  马二秃子用一口纯正的维吾尔土话道:「伙计,坐下来,咱们喝一盅!」

  伙计听了一愣,立即笑了,也用维吾尔话说道:「饭馆子没这规矩,您慢慢
吃吧!真要想请我们吃,您多剩点菜就是了!」

  马二秃子仍用维吾尔话道:「行,我们留一半!」

  那伙计一听乐了,可是张老三过来了,笑道:「想不到小爷还会说维吾尔话
呀!」

  马二秃子道:「在丝路上的讨生活,不通回语跟蒙古话还行啊?掌柜的在塞
外多年,这两种话也来得吧?」

  「维吾尔话,我还懂两句,蒙古话就没门了!」

  也许张老三对这四位丝客特别照应,不一会儿,居然上了两道海味。

  乖乖,这儿离海,最少也有五千里,居然能供应大乌参与排翅。

  原来这儿是南北丝路的分界点,山上特别由兴德关系,从沿海地区,运来大
批海味,供应丝客。

  四个人吃饱喝足之后,叫伙计把剩下的全部撤走,并会了账,然后问道:「
这儿可有店房?」

  伙计忙道:「咱这店就是饭馆带店房!」

  小宝道:「那你给我们每人来一间!」

  「客官,我们这儿有时十天八天都不见一位客人,可是一有丝客路过,客人
马上就住满了,今几个还好,来了三十几位丝客,还剩了两间,四位对付着住吧!」

  「你们店里有多少房间哪!」

  「大爷呀!所有丝客要全跟四位一样,路上大吃大喝,晚上住店每人一间房,
由杭州起货,万里间关,别说赚了,把货都卖了,也到不了玉门关哪!他们不但
省吃俭用,睡觉有个地方就行了,每间炕上睡五位,还有三四个打地铺呢!」

  真是隔行如隔山,冒充丝客,连丝客的规矩和习惯全不懂。

  小宝道:「好!那我们就住一间吧!」

  四人到房中,忽对伙计道:「拿个大碗来!」

  伙计把碗送来了!

  小宝看了道:「还有大的么?」

  伙计只好给他换了个大海碗。

  小宝由怀中掏了四粒骰子出来,掷着玩。

  伙计一看,暗笑道:「原来这宝贝好赌!」

  掌柜的对这四位客人实在不放心,亲自来看看,还没到房门口,就听叮当当,
叮当当的掷骰子声音。

  他当初在哈密上天台饭店的时候,师兄弟八个,用几个青铜钱,就赌了好几
年,从梅总巡查,改善了他们的待遇,有了响银了,可是他也由小徒弟一跃为天
香居的大掌柜,现在是有了银子而没地方赌了。

  他现在听到小宝掷骰子玩,不觉技痒。

  他推门一看,这四个宝货,正在赶点呢!

  小宝见了他,忙笑道:「掌柜的,欢迎你跟你的伙计一块儿来,玩这东西,
人少了没意思!」

  张永一听乐了,也凑上了一脚。

  这四块宝在天山,全经过老偷儿的调教,尤其小宝,足可说‘青出于蓝,胜
于蓝了’!

  但他们是有意引人来赌,想试试身手,作下山的第一步。

  张永今天一上来,手风非常顺,一路赢。

  这时店里的维吾尔族小伙计们,也来看歪脖(看眼)。

  张永赢了足有二百两银子,一高兴,每个小伙计十两吃红。

  别看这几个维族青年,有了银一样会赌。

  这一来十来个人,在一块儿掷骰子,可就热闹了。

  把邻居住的真‘丝客’,全吵起来啦!

  别看‘丝客’生活上肯吃苦,可是个个全是有钱的大老细,他们由杭州运丝
绸,是用马驮的,到关外换骆驼,走当年唐僧所走过的‘火焰山’,冒着摄氏八
十度的高温,过中国里约热内。

  到伊黎,再把丝绸换成洋货,运回来,两边赚,每人全有大把银子,人人对
赌,全有浓厚兴趣,一看店里有人赌上了,也纷纷参加。

  人多了,房子摊挤不下啦!

  张永说了:「上门,在大厅把桌子并一并,就成了足可容纳五、六十人的大
赌场了!」

  好!大家可全到了饭馆的大堂上。

  这四块宝共分了三组!大牛一个人,推的是小牌九。

  二秃子也是一个人,弄的是三个骰子的‘十八啦’!

  小宝带着小癞痢一组,是个骰子的赶点。

  这时有个丝客说了:「你们几个娃娃当庄,我们可都是大丝客呀!俗语说,
小儿打水,你亮亮梢吧!」

  好!他怕孩子们当庄没多少本钱。

  小宝笑对他说:「大老细,你瞧不起小爷们呀?告诉你,别说你那点货啦!

  就是你把家里的东西全压上,连老婆孩子全压上,小爷也拦的下来!」

  好大口气,这小子他真能吹,大伙哄堂大笑!

  刚才那人道:「你光吹有啥用,是公的,是母的,抱出来让大家瞧瞧哇!」

  敢情吹牛说大话,人家不信。

  小宝对小癞痢道:「把你怀里那袋子,先让他们瞧瞧!」

  小癞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解开口住桌子上一倒。

  哇塞!大家惊呼出声,全是珍珠,足有五六分大小,估估值,每个最少可值
百两白花花,共三十几粒,三千多两。

  刚才问话的笑道:「就凭三千两的东西,还想赢我老婆?也不怕风大,闪了
舌头!哼!」

  这家伙看样子,好像真的家大,业大。

  原来,他是这伙丝客的领队,果然家大业大。

  小宝一看,三千两珠子,压不住他,于是自己由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解开住
桌子上一倒。

  同时对他说:「我不但赌你老婆一个,连你小姨子全算上,也用不了这么多。」

  他把东西倒出来之后,全屋子人全看傻了。

  好静!好静!原来这群丝客,经常往来区州同国内各大城市,也做珠宝生意,
眼光雪亮,一见他倒出的竟是一颗径寸的大珠,闪闪发光,原来是夜明珠,光这
颗珠子,已是无价,几颗猫儿眼的大蓝晶钻,每颗都有十几克拉大。

  乖乖!这这点东西,怕不值上百万两白银?刚才说话的那位傻了!

  小宝捉狭,拿了一颗小点的火油钻,估估也值三万两,对他笑道:「我用它,
赌你小姨子!」

  这一来,大伙笑的,差点没把房顶给顶飞了。

  还是张永道:「玩笑开过了,该开锣喽!」

  场是开了,可是谁身上银子也不多呀!张永作的漂亮,笑道:「小号放高利
贷,那位用货抵押,我们有银子,为的是给各位方便、方便,不收利息!」

  你别看天香居是个饭馆带客店,他们还是真有银子,全国各地兴隆钱庄,支
持山上的月例饷银,就有七、八十万两经过他这里,同时他这里还保持几万两的
准备金,随时支持安西的几家天山的买卖。

  小宝首先叫小癞痢,把他那包珠子,押三千两。

  庄家有银子,谁不想赢?于是这个用货押一百,那个押五十。

  不一会儿,台面上就有了五千两耀眼的白花花。

  赌博开始了,一片‘呼么喝六’之声,好不热闹。

  这三个当庄的,银子虽多,可是手气大差。

  简单是孔圣人搬家——路输(书)。

  三千两没多少,就全到人家手上啦!

  接着,大牛身上带的上万两的珠宝也押了。

  二秃身上带的,也押了。

  算算,三桌赌,输了足有两万两银子。

  这时每桌有几百斤白花花,压的桌子吱吱响。

  按说,这群丝客,每人都赢了几百两,这趟路上的全部开销足够了,你就该
收手吧!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硬想把人家身上的东西赢光。

  小宝这时说了:「列位,桌子上银子这么多,我再向掌柜换银子,桌子怕要
压碎了,这么办好不好,我把珠宝交给掌柜的保管,然后我出条子当钱用,行不
行?」

  大伙一听,这法子好,何况这些人也不怕他们耍赖,因为丝客见长途跋涉,
而且还得过火焰山,人人都有一身好功夫,不然身子骨也受不了哇!

  于是大伙全说:「行!只要你亲笔写条子,我们就当钱用!」

  好!小宝取了颗大蓝钻,当众交给了张永,然后对大家说道:「凭这颗钻石,
当十万两,我写十万两的条子,最后谁手上有十万两,这钻石就归谁!」

  好!同意,大家全赞成!

  当然了,这颗足值二十万两银子的宝,他只算一半,那还有不愿意的么?

  于是他写了十万两的条子,有的一万,有的五千,也有一千、五百、三百的,
大家一看,字还挺好。

  于是又开始赌了!

  不到一个时辰,又是稍瓜打驴——去了大半。

  按说现在每个丝家手上都有一两千银子了,该好手了,可是天底下的赌鬼,
都是一个师父传下来的——输乾、赢净,赢了那么多,比这趟辛苦了大半年贩货
所赚的还多,硬是还想多赢。

  天晚了,点上了外国进口的大煤气灯,把大厅照的如同白昼。

  张永相,立叫厨房,准备餐点。

  不一会点心上来了,摆了两桌子。

  张永道:「随便吃,店里请客!」

  好!他还会伺侯局呢!赢了钱的,精神都好,每人都抓了把点心,边吃边赌。

  可是这一吃,吃坏了。

  东风转向北风,北风也有转南时。

  本来庄家是开趟的,一直输,可是吃了点心,手风顺过来了!

  一路赢,赢到底啦!

  刚才开出的条子,陆陆续续的回来啦!

  有几个聪明点的丝客,乘着还有几百赢头,收手睡大觉去了,大多的还不肯
走,仍想再赢回来。

  赌钱的人,越想赢,越赢不了。

  这群丝客,到后来,不但赢到手的白花花又回去了,自己的老本,也开始进
去了。

  你看,他们现在真好看,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说话的时候,知头也短了,
气也粗了。

  这时丝客带队的这位,说了:「他妈的,骰子有鬼!」

  小宝只望着他笑!

  他又说了:「你这骰子里,灌的有铅!」

  这时,小宝不能不开口了,笑道:「老哥啊!刚才你们赢的时候,骰子里怎
么没灌铅哪!」

  「那是真的,后来你输多了,换了!」

  他这话,很有扇动性,赢钱的走了,剩正的全是输家。

  小宝笑道:「都怪你们人心不古,贪多无厌,要是你们每人赢到两三千两的
时候收了手,就是做梦,都会搂个大美人,你们现在输了,反而说骰子假!」

  说着,由怀取中出一把骰子来,足有四、五十颗。

  他指着骰子道:「任你们检查、有一颗假的,我这十万两白花花平分给你们
几位,要全不假,我赌瘾上来了,你们得陪我玩到天亮!」

  说着一指带队的,道:「尤其是你,我要赢你老婆同你小姨子!」

  按说,他这句话,该来个哄堂大笑,可是现在却没人吭声。

  这位带头丝客,还真的一颗颗的检查过了,没毛病。

  接着又赌上了,开始两把,庄家连掷一二三,全赔。

  赌钱的最迷信手气,认为刚才一搅局,庄家手气背了。

  大家拼命押、又想把庄家赢光。

  小宝捉狭,果然大把白花花,又到丝客手上。

  按说这些丝客该见好收手吧!

  不!赌鬼,大都是一个模子铸的——输干、赢净。

  没多久,庄家又转了运,把大家全赢干了。

  丝客带队的这位,简直跟疯了一样,对掌柜张永道:「我们每年全要经过你
这儿,跑两趟丝货,这十多年了,我有什么家底,你也该清楚、凭我这人格,向
你借一万两银子,你答不答应?」

  没等张永回话,小宝说了:「你用不着找掌柜,只要你写条子咱就当钱用,
你也可以写十万两,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在条子上得写明,到杭州没钱还的时候,押上你的老婆跟小姨子!」

  这家伙,大概真输急了,居然在他写的条子上,注明家产不足时,甘愿以妻、
姨为抵。

  现在一般赌客全停下来了,就剩了丝客领头的跟小宝二人对决。

  真绝,不论怎么掷,小宝始终比他大一点。

  没多久,他出的条,全到了小宝的手上。

  赌场有句话‘金赌银还’,条子在人手上赖不得。

  可是条子上白纸黑字,家当不够得搭上老婆小姨子,他自己知道,那儿有十
万两家当?

  他又是地方上‘爷’字号的人物,这跟头那栽的起?于是外衣一脱,玩开了
全武行啦!

  出手,五指就抓向小宝前胸。

  你别看他是丝客,出手掌指带风,还是一流高手。

  在他想,小宝只不过是个大孩子,还不手到擒来?

  谁知,他不但没抓到小宝,这双手反而落入小宝手中。

  其他丝客一见立即大乱。

  当时桌子板登乱飞,拳头嚷子一色。

  丝客跟大牛、二秃子、小癩痢三个战在了一起。

  小宝这时大吼一声:「住手!」然后握着丝客首领的手一用力,就见这位的
汗水,马上从脸上唰的流了下来他的汗虽然流了下来,但人确咬牙没吭声。

  这时忽然有个丝客大声道:「好哇!你们竟敢跟字清弟兄结梁子?今后中原
道上,有你们瞧的!」

  小宝也哈哈大笑着松了手道:「大水冲倒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

  刚才说话的那位道:「自家人,看你奶毛未褪,会跟‘字清’扯上自家人,
别是被这二字吓破了狗胆吧!」

  小宝微笑道:「按着你们家门术语,我称你声‘老大’,我‘兄弟’虽不在
‘清’,但跟你们‘字清’颇有渊源!」

  这位还有点有服气,道:「字清只论家门,有及父子!」

  小宝笑道:「老大,你是说,安清许不许赖,只要交待三帮共九代可对?三
帮收一秆,就是自己儿子,也得为他觅上一师,才能进家,算家里人对么?这样
看来,你老大的字清香头不高啊!」

  「你知道我们家里事,又不在家?」

  「对!我还知你们不便在帮,还是在家‘和尚’呢!」

  「啊!这你也知道?」

  「当然,当年有姓翁、姓钱、姓潘的三位,向少林寺主持大师,请准开山,
正赶上我爹,一场大雪到了腰,结了冰,磨破了腰,流了血,应了‘红雪齐腰’
这话,这哥三,才去开宗立派!」

  「这……」

  安清弟兄,大多只知‘红血齐腰’的典,并不一定知道这典故的由来,可是
现在这位店掌柜赶紧过去一抱拳道:「阁下莫非是少总巡的段公子?」

  小宝忙恭身叫了声:「三叔!」

  掌柜哈哈大笑道:「果真是少总巡,你这称呼,我可不敢当!」

  小宝道:「当年家师叫您三哥,家父称您三弟!」

  「那是当年总巡还没跟小公主成亲的时候,他跟小公主成亲后,小公主是家
师本家族妹,我怎敢乱了辈份?」

  「江湖老少三辈弟兄嘛!」

  「那是一般人而言,近亲可不敢乱伦!」

  「好吧!那就叫你三哥吧!」

  这时那位丝客领队,过来一抱,问道:「二位刚说的总巡,可是梅宗淦梅爷?」

  张永道:「阁下怎么知道?」

  「哈哈!他跟三老为知交,他尊三老为前辈,可是三老视他为友,而且又与
小祖王隆重是结义兄弟!」

  「那……」

  「我们得尊小友为不前辈,论起来咱们该是再晚……」

  小宝道:「日月无岁,江湖无辈,老少三辈全是弟兄,何况家师、家父也全
不在‘家’」

  「虽说梅总巡、段副总巡不在家门,但是‘字清’听命神尼,这可不能乱来!」

  张永笑道:「得了老客,既是自家人,就别再论这个,千里江湖是一家,老
少三辈是弟兄,省全是哥儿们!」

  小宝道:「好!三哥快人快语,那你就叫厨房大师父起来,辛苦点,弄点酒
菜来喝喝,咱们以酒论交!」

  不一会,酒菜上来了,连赢了钱睡觉的全叫起来了,大家共聚一堂。

  这时大牛跑过来对小宝道:「小宝,你不要他小姨子了?」

  小宝照他屁股上一脚,把他踢了个跟头,笑骂道:「自己哥们,你还提这个,
讨打!」

  大牛摔了个跟头,大伙全乐了。

  饮酒过后,小宝对张老三道:「三哥,除我赢他们几位的退还之外,我另送
每人五百两的见面礼,由你垫上可行?」

  说完,丢给了他那颗‘牟尼珠’。

  这一来,丝客全乐了,不但本钱回来了,而且干落了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饭后,大家全成了口盟兄弟。

  翌日!

  小宝等四人,跟丝客一起进关。

  他们经玉门,到达‘嘉峪关’。

  这儿有满州八旗子弟把守,进关诸人,各们全得搜身。

  看!关门外边两列满州八旗兵,由个白顶子小武官率领,行人成一路,一个
个的检查——搜身。

  看着要有个不顺眼的,上去唰就一鞭子,弄不好,拉到边上,就修理一顿,
该他倒霉,这顿修理白挨,这算好的,如果稍加反抗,准关进笼子里,活活站死。

  可是这批丝客有办法,他们全排在最后等一般旅客全过去了,这带头的才上
前,先到那小军官面前,施下礼去,口中道:「给您请安!」

  小军官道:「哟,闵老大是你呀!这趟大发财喽!」

  噢!他们认识,原来带头的姓闵。

  闵老大诌笑道:「这全托大人跟几位大爷们的洪福!」

  说着就递过一个小包给那小军官。

  「什么宝物哇?还嘀嗒、嘀嗒响呢!」

  「几个西洋挂表,献给大人玩赏!」

  赞!一个挂表,在芡洲值十个大洋,可是运到内地呀!每个最少值一百两银
于。

  接着,跟在他身后这位,又送了个沉重小包袱给闵老大,闵老大双手奉上道
:「大人,这是惯例六百两!」

  「嗯!好!」他没接,转对一名排头道:「彭头,你收下吧!照往例,回去
给大夥分分!」

  好!集体贪污!

  这位彭头接过去,就先到关楼子上去了,八成是按人数准备分赃了。

  小军官说了:「全是你的人么?」

  「是!」

  「进关吧!住那儿啊?晚上下班去找你喝一壶!」

  「仍然住南大街威远客栈,欢迎大人赏光!」

  「好!晚上见!」

  小宝看了心说,他们不但拿了人家的,还得吃人家一顿,才心甘,不过他也
学会了通关、过节的窍门。

  他们到酒泉,果然住进南大街的威远客栈。

  关内的环境,可比关外好多了,起码没那么大风沙。

  小宝他们,也跟这般丝客住在了一起。

  梳洗后,小宝对他们三个道:「猴崽子们,咱们到了这儿,得赶紧给醉爷爷
请安去,不然叫他老人家知道,咱们过门不入,那可不得了!」

  大牛道:「对!醉爷爷这儿离山上近,他每年都上山上去一趟,尤其对我们
这些小辈最好,咱得去请安!」

  好!大夥一起到酒泉兴德钱庄,去见大漠醉客。

  四人忙叫了声:「醉爷爷!」后,同时拜了下去。

  任常醒笑道:「这是你们师父教的,还是家传的?当磕头虫?滚起来!」

  嘻嘻,哈哈!四小嘻嘻哈哈的起来了。

  任常醒忙一本正经的问道:「神尼师太好吗?」

  四小也一本正经,由小宝回答道:「老神仙与家师祖全都安好,谢谢醉爷爷
惦着!」

  任常醒着问起山上其他诸人!四小也分别向他做了说明。

  任常醒问起四个此行任务?小宝全跟他说了!任常醒道:「好!这叫长江后
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你们现在就开始接班了!行,醉爷爷全力支持!」

  四人同声道:「谢谢醉爷爷!」

  「住那啦?」

  威远客栈,跟安清帮的丝客住在一起!「

  「嗯!字清也是自己人,明为安清保粮船,实为反清急先锋,他们是少林分
支,梅总巡跟他们有深厚渊源!」

  小宝道:「这个师父交代过!」

  「威远客栈,也是咱们的,是钱庄的分支,有事找掌柜的吧!一提我就行啦!

  吃饭了没有,晚上来陪醉爷爷喝一壶!」

  小宝道:「醉爷爷,今天进关时,丝客闵老大答应满州兵的小官,我们想去
交交,改天再陪你啦!」

  「嗯!也好,这也是你们下山头一回上阵!」

  小癞痢道:「才不呢,我们在安西张三哥的店里就弄了这帮丝客一下子,后
来大伙儿成了好兄弟!」

  「哈哈……,没想到你们已经旗开得胜啦!」

  大伙儿行别大漠醉客之后,又到泉湖公园玩了半天,才回到店里天已近寅时,
守关的兵勇,这回来了可真不少,足有五、六十人。

  原来在这儿守关的,是一哨(一连)人马,为首的是位哨官(连长),现在
来的是一个哨官,两位哨长(排长)带着六棚(班)弟兄。

  那年头丝客出关入关,都有了不成文法的漏规,出关时,每拔得献上几丈丝
绸,进关时,得献点欧州带回来的洋货,另加几百两银子,而且全礼还要吃一顿,
丝客为免麻烦,已成了惯例。

  这些守关的兵勇,每4月平均碰到三、五回丝客,每人多多少少,也可以分
个二三十两银子,比关里的兵强点。

  在关内大多数客栈均兼饭馆,他们今天在这威远客栈,筵开十桌,虽在边城,
却也是鸡鸭鱼肉俱全。

  尤其是酒,更是当地名产的葡萄佳酿。

  入座之后,这位哨官眼尖,一指四小宝道:「这四位年轻人,眼生的很,是
跟你们新上跳板的么?」

  头老大忙道:「回大人的话,我们这帮人那有那么大的造化,这四位小爷是
‘兴德钱庄’的少东家!」

  他这句话,差点没惹了大祸,按说,一个小小的哨官,不可能知道‘兴德钱
庄’的底?可是谁知他却很清楚。

  这哨官听了一惊,立即问道:「四位是梅大侠的后人?」

  还算小宝机警,忙道:「回大人的话,我们虽是先师的徒弟,可是从没有见
过先师!」

  这哨官奇怪问道:「你们没见过梅大侠,怎么成了梅大侠的徒弟呢?这岂止
奇怪,简直怪的离谱!」

  「回大人的话,是这样的,先师当年去世之后,二位师母在杭州出了家,后
来遇见了我们师祖无名禅师,为了免得她们在中原一想到先师就伤心,带着她们
二位就出了关,沿途收了我们四个孤儿,算是先师的弟子,可是招式全是师祖跟
两位师娘教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说呢,梅大侠巳死多年,怎么又冒出了四位后
人!」

  「大人,认得先师么?」

  「我认得他,可是他却不认得我!」

  「那是怎么回事?」

  「梅大侠要认识我,我还会是个哨官?起码也红了顶了啊!」

  「先师一不当官,二不在役,那有那么大本事?」

  「咳!兄弟你不知道啊!皇上还没登基时,跟梅大侠同年大将军,三人间直
跟一个人似的,我就在年大将军账下,那时候,当哨长(排长),要是梅大侠认
识我,跟年爷讲一声,今天我还得了?」

  「我这哨还多亏了小把弟罗老七在年爷面前说了句话才钷的呢!」

  小宝一楞道:「大人,这罗七爷可是洋号的?」

  「噢!对了,他们几个还全是梅大侠推举给年爷的呢!」

  「大人,他现在在那儿啊?」

  「我那小拜弟现在可神气了,蓝顶花瓴,再有机会,顶子就红喽!现任是禁
衙军总号官,兼全国号兵总教头!」

  「那全国号兵不全成他徒弟了么?」

  「岂止是徒第,现在全是徒孙、徒重孙喽!嘿嘿,不过我哨里这个号兵,可
是他亲传的徒弟!」

  「噢?」

  「来!、我叫他见见你!」

  接着转头叫道:「赵得镖!」

  「有!」来了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

  他给这位哨官行了个军礼,在一边规规矩矩站着。

  小宝在一边看他,二目神光内蕴,已是武林高手,心知其中必有古怪,他心
中已有了打算。

  这位哨官道:「梅少侠要见你!」

  他转向小宝行了个军礼!

  小宝道:「我常听师母说起你师父!」

  「少侠,实在说我们全国吹号的,令师梅大侠才是号兵的祖师爷,没他老人
家,中国军队没有号兵!」

  小宝道:「可惜他老人家不在了,连我这徒弟全没见过,我这两下子全是跟
师祖和师娘学的!」

  这号兵对他眨眨眼,含有得意的一笑。

  小宝发现这哨兵不简单,也一笑道:「这位大哥,你既是我七哥的徒弟,咱
们哥找个机会喝一壶!」

  小号兵忙道:「弟子遵命!」

  这位哨兵向哨官行礼后,回到了原来那桌。

  酒菜来了,当兵的那懂的客气,反正是吃你、喝你、不谢你,好酒、好菜,
只管来吧!

  大家吃喝中间,小宝与这位哨官聊起来啦!小宝问道:「大人,您在这荒漠
边关不寂寞吗?」

  「咳!别提了,他奶奶个熊,在这兔子不拉屎地方,虽然多弄两个钱,可他
娘的成了苦行和尚了!」


[ 本帖最后由 漠视 于 2010-11-8 12: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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